沈颖怡觉得,现在她得说点什么来拔高自己的形象,于是,她故作维护地道:“黄小姐太过奖了,我三妹其实也是挺聪明的,只是她平时不爱琴棋书画而已,若她用心学,定比我学得更好!”
这种明捧实踩的做法,她做得很是得心应手。
黄欣燕道:“沈大小姐真是善良温柔,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说什么了。不过,有些人不学无术也就算了,态度还不好,真该长长记性!”
顿时有人附和有人吹捧有人讥笑沈珞言,好一番热闹。
“嗤……”
不合时宜的嘲虐声音响起。
这声轻嘲正是沈珞言发出的。
黄欣燕眉梢上扬,尖刻地道:“怎么,沈三姑娘莫非觉得女子不该习得琴棋书画,而该舞枪弄棒吗?”
沈珞言无语地道:“这幅画上明明有落款,也有日期,可你们视而不见,还安上什么先贤,前朝大师,还有什么青州古画新风的古新意,燕州云天霄壤的云天霄,京城京燕北顾的顾燕北。真是好笑之极!”
她这话对谁也没有客气。
她是要交好这些人没有错,为了九芳堂的发展,她应该和气生财,但是,和气生财不表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她不是这种逆来顺受的性格,所以,有时候,该露锋芒的时候,她也不会藏着掖着。
沈颖怡心中冷笑不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竟然说出这样无知的话来,若是画上有落款,这么多双眼睛,怎么会看不到?难道只有她一人能看见不成?
她特意又认真地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看到什么落款。
崔晓珏毕竟是主人,见沈珞言说了这话,一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便笑道:“是吗?这画我先是揣摩了月余,又请朋友看过,实在没有看到什么落款,这才请大家一聚!若是沈三姑娘有什么高见,不如说一说!”
她虽然在微笑,但是话意里也不泛揶揄,她自己看了一个多月都没看出来,若是真有落款,岂不表示她眼瞎?
北辰轩笑道:“沈三姑娘,本王倒真没有看出来,不过本王对画道本来就不太了解,愿闻高见!”
北辰临枫从头至尾既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有品评这幅画,此刻,却看着沈珞言,唇角微扬。
有人不满于两个皇子对沈珞言态度的不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酸溜溜地道:“一介武夫之女,不学无术,腹一个,她知道什么?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沈珞言对崔晓珏道:“有纸笔吗?”
崔晓珏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用,但立刻令人去准备笔墨纸砚。
沈颖怡假惺惺地道:“三妹妹,看不出来也没有关系,不过,你非要说有落款,这样就不对了,你会得罪所有人。”
沈珞言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笔墨纸砚准备好了,就在隔壁的偏厅里,崔晓珏,北辰临枫,北辰轩,北辰砚,沐乘月,北辰烟,还有一众勋贵子女们都很好奇,随着沈珞言一起移步到隔壁。
偏厅中一张大大的桌案,上面墨已磨好,纸已铺开,备了好几种笔。
众人顿时恍然,这沈珞言是要画画。
沈珞言走过去,先是拿起一支鼠毫笔,有人不禁笑出声来,到底是武夫的女儿,知道画画要用什么笔吗?鼠毫毛性硬,画山水哪能用这种笔?
沈珞言也不理他们,直接醮了墨就开始画,硬毫醮墨,本更实用于挑,勾,工笔,可她却用硬毫蘸,扫,摆,手中连连醮墨涂于纸上,或勾或挑,或扫或抹,时而作硬毫勾挑法,时而作软毫蘸摆法,手势娴熟,有如行云流水,动作快速,仿若一气呵成。
刚开始,围观众人之中不泛想要看热闹,乐得见沈珞言出丑的,但是,看到后来,他们眼里现出一片惊异之色。
因为他们震惊地发现,沈珞言现在所画的,就是大堂里那幅古画。
虽是仿作,但是,她也就看了几眼,此时古画并不在身边,在场这么多人虽然不少人自诩才高,却也没有把握把一幅不过看了几眼的画就能凭着记忆完全地临摩出来。不,应该是默画出来。
当沈珞言画完之后,全场又一次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众人在脑中回想刚才看见的古画,再看眼前沈珞言完成的画作,他们已经傻了。
崔晓珏轻轻地捂住嘴,她意识到自己再不捂住,就会惊呼出声了。
她曾认真看过一个月,当然知道这幅画的细节,而沈珞言,竟然把细节也一点不少地画了出来。
这是沈颖怡和黄欣燕口中不爱琴棋书画的武将世家出身,不学无术的人能办到的事吗?这是觉得读书没有多大的用处,所以腹无诗书的人所能做得到的吗?
她哪怕认真临摩过好几回,一边看一边画,也没能像这幅画这般。
她颤着声音道:“快,把原画取来!”
她的丫鬟急忙去取原画。
两幅画比在一起,除了纸张不一样,墨色是新的,那满画萧瑟,满眼秋意,萧条景象,沧桑意境,竟然一丝不差。
怎么不叫人傻在那里?
沈珞言并不在意,又提起一支笔,蘸了墨,在自己临的那幅画上,画出好几个圈圈。
好好的一幅画就此毁了,虽然是临摩之作,但不少人都觉得很可惜。
沈珞言放下笔,没有说话。
虽然如此,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不圈出来,众人不会留意,当用笔圈出来之后,比照原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