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云熙,云熙神色自若,道:“你们的主子不是说过,她买下了庄子,便保障大家的安全,让大家可以安心做事。但是,你们知道今天伤冯三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那些庄丁面面相觑,他们哪里能知道?终归只是划为贵人一列了。
曹冠林知道得多些,但他也只是一个牙行的管事,对那些贵家子弟,也是知之甚少。
云熙继续道:“打冯三的,有韩国公府小公爷,嘉诚侯世子,中书侍郎的儿子,户部侍郎的儿子,忠武伯的儿子,敬启伯的儿子……”
随着云熙一个个列出他们的名字,曹冠林的脸色白了,他擦着额头的汗,觉得今天能保得一条命,真的是祖宗坟头冒了清烟。
那些庄丁们却觉得头顶雷声滚滚,这么多,身份这般尊贵的贵公子?冯三只是一个泥腿子,这些人的手中,他还能逃出一条命,真是命大!
云熙的话还没说完,他道:“而在旁边观战的,还有宁国公府的公子,礼部尚书家的千金,晋王,苍阳来天珩出使的太子!”
噗通,曹冠林连站也站不稳,身子软倒在地。
冯三也是脸色惨白,惊疑不定地看着云熙,又看看沈珞言,声音颤抖地道:“公……公子……是不是因为小人,给你们惹麻烦了?”
沈珞言淡淡地道:“无妨,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再来,以后再解决就是。
云熙却摇头道:“事情并没有过去,这个麻烦,也不小!你们家主子不说,是怕你们担心!是不想让你们心中有愧疚!”
沈珞言看了云熙一眼,他把话说得这么严重,这只是普通百姓,还不得吓坏了?她接下了庄子,也就是自愿接下了所有的麻烦。毕竟,用最低的价格把这片地盘下来,保护庄子上的人,也是她的一份责任。
没道理得了好处,却避开害处。她要做的,不是一时之事,要铸建自己的商业王国,人也是其中很关键的一环。
没有忠心为自己所用的人,在行事的时候会多很多顾虑。而要想让属下忠心,便得有德施予,让其心甘情愿!
她买下这块地,当然不全是因为滥好心,更不是头脑发热未经权衡。
云熙显然明白她的意思,他的做法更简单直接。这份情,她得领!
曹冠林着急道:“那该怎么办啊?”
其实他身为牙行的管事,既然银子到了手,这件事与他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但他又明白,今天在场的这些人也看到了他,不查还罢了,若是查他的身份,那他就是另一只任人践踏的蝼蚁,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冯三也咬牙道:“要不,小人去找到他们,让他们……把小人打死,小人死了,他们的气也就消了……”
沈珞言扶起他:“说什么话?我既是这田庄之主了,这些事,我自会处理!”
云熙道:“你是能处理,不过,你会花费许多的银子,费许多的心力,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被他们为难寻仇!”
沈珞言:“……”
这戏太过了吧?她刚才已经准备让庄子里的人搬离,而她自己,连真实面目都没有露出来,只要北辰轩不动手,就凭那些纨绔,她还真不放在心上。但云熙在帮她,她不能拆台,只笑了笑不说话。
冯三急了,上前两步,几乎跪在云熙的面前,道:“公子,你有办法的,是吗?我只是一条贱命,小公子救了我,我不能让小公子惹这么多麻烦,做人得有良心!”
云熙缓缓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不会再受到他们的欺负,也可以让你们的主子不会惹上太多麻烦!”
“什……什么办法?”
云熙看着冯三:“你的命,今天是我言弟救的,他回到京城之后,面临的就是被那些打你的人群起报复。那些人身后的势力很强大,但这件事必须出于自愿。所以,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帮她也是帮你们自己,免除这个后患;一个是只当自己不知道,让她独自去面对一切!”
沈珞言:“……”
她有点猜到云熙的打算,若和她想的一样,那的确一劳永逸。
她不怕那些人,就算他们闹事,她也有办法借别的势力来平衡,不过是多花点时间罢了。不过,云熙既有打算,她听听也无妨。
冯三只是个普通的百姓,听到这里,嘴唇不断颤抖,身上明明很疼,此刻竟然不觉得,看着沈珞言的眼神,又是担心又是愧疚,过了片刻才嗫嚅道:“怎么……怎么帮?”
云熙道:“去京兆尹告状!”
众人:“……”
沈珞言:“……”
她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她能借势来平衡使这个庄子安全,但无法在告状的时候还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衙门朝南开,并不是有理就能赢官司。
那些人非富即贵,好些人身后的势力,连京兆尹也不敢轻易招惹,比如韩国公府,嘉诚侯府。
冯三听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话。
他一个小老百姓,怎么去状告那些显贵子弟?而且,其中还有王爷?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可是,这位少年公子是因为救他而遭祸,也许以后要面对那些显贵子弟的疯狂报复,他若当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理会,那他还是人吗?
冯三咬咬牙,豁出去般地道:“我冯三三十有三,家穷连老婆也娶不起,光棍一条,也就这条命了,不就是告状吗?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