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不明所以,手僵在半空。
沈云霆沉声喝道:“令春,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秦令春陪着笑,眼珠子骨溜溜乱转,想着措词,道:“我爹身子又不差,哪里能喝这么补的东西?再说,这太僭越了!”
要说之前没有人怀疑,此刻,秦令春的反常,让秦叔都皱起眉头,他拿过汤碗,一言不发地就送到唇边。
秦令春急忙道:“爹,你别喝!”
沈珞言嘴角带着一丝清浅的笑意,慢声道:“莫不是汤里有毒,你怕毒死你爹?”
秦令春心中着急,口中却丝毫不透:“不不不……当然不是,这是专门为侯爷准备的,我爹喝了浪费!”
这个时候,不论秦叔是为了表忠心,还是为了洗清嫌疑,亦或是为了看看汤里有没有毒,他都会喝下去,秦令春并不知道昨天夜里的一切,已经落在沈珞言的眼中,他还在这里巧言令色地想要阻止,那边秦叔已经把汤喝下去了。
秦令春脸色大变。
当然,他未必是因为孝顺,才担心秦叔喝了汤会怎么样,而是秦叔喝过之后,这药的效果,会马上就显现出来,那他就露馅了。
沈珞言把汤拿给秦叔,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秦叔在中间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不过,看秦叔之前的神态,和他坦然地毫不犹豫地把那药喝下去,沈珞言看出他之前是不知情的,哪怕是后来对儿子有所怀疑,但能那样把一碗存在问题的汤喝下去,足见坦荡。
秦叔喝完,神色复杂地看着秦令春。
秦令春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他忐忑不安地看着秦叔,又看沈云霆和沈珞言,强作镇定。
这件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但是从没被发现过,而且他确定自己做的很小心,不应该被发现才是。定是三姑娘在试探。这种打草惊蛇的方法,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只要他镇定一些,不露马脚,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大爷说过,和上次的一样,对,他只要保持镇定。
秦叔沉声道:“令春,到底怎么回事?”
秦令春一脸冤枉地道:“爹,我不知道啊!”满脸的无辜,满面的不明所以。
沈珞言倒没料到,竹兰轩里竟然还有个戏精。
她也不说话,只是含笑喝茶。
沈云霆疑惑地看了沈珞言一眼,竹兰轩的人,他是相信的,但是,他敢相信言儿。言儿这么说,肯定有道理,他又想,若真有竹兰轩的人要在他的饮食中动手脚,他倒从没怀疑过。
当初在军营时,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身体不适,可也以为是军务太紧,压力太大所致。虽有所怀疑,但那怀疑的种子虽在,却并没有生根发芽,离开军营后,他更不会想到身边会有这样的人。
如果秦令春……
这个孩子,是老秦的儿子,是他看着长大的……
秦叔对沈云霆单膝跪地,道:“侯爷,此事有些蹊跷,三姑娘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若是令春没有做过错事还罢了,若是他做下错事,我定不饶他!”
沈珞言幽幽地道:“秦叔,你只有这个儿子?”
秦叔一怔,不明白沈珞言是什么意思。
沈云霆也看向沈珞言,言儿的意思,好像笃定认为令春有问题?
秦叔自也听出沈珞言话中的深意,垂头道:“回三姑娘,我只有这个儿子!”
沈珞言叹息道:“你要再生个儿子了!”
秦令春满脸委屈,道:“三姑娘,我对侯爷忠心耿耿,你怎么能怀疑我?就算我对我爹不利,也不会对侯爷不利!”
“是吗?”沈珞言笑道:“你怎么证明自己?”
秦令春压抑着怒气道:“是三姑娘怀疑我,难道不该由三姑娘来证明吗?”
秦叔看着沈珞言,显然他觉得秦令春这句话有道理,只是主仆有别,鉴于对主人和小主人的尊敬,他才保留意见,什么也没有说。
就连沈云霆,也不知道沈珞言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怀疑,却要对方自证,这样显然有些不讲道理。虽然他觉得言儿这么做肯定有道理,只要看着就好了。
沈珞言轻轻数道:“一、二……”
刚数到三,秦叔忽然身子一晃,就倒在地上了。
这一下,不但沈云霆吃了一惊,秦令春也吓了一跳,急忙扶住秦叔,叫道:“爹,爹……”
他心中狂跳不止,大老爷明明说过,这药和当年的一样。
那时候侯爷并没有特别的反应,更没有喝过之后马上就晕倒的效果,可是,现在他爹喝了这碗鸡汤,竟然就晕了,他真是太天真,以为大老爷只是想像当年一样悄悄动手,神不知鬼不觉,即使有人怀疑,但那药无色又无味,也不会被查出来。
但现在,哪怕他再巧舌能辩,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他爹好好的,喝了鸡汤就晕了。
他扶住了秦叔一顿猛摇,边摇边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你快起来呀!你别害儿子!”
他摇得很用力,秦叔整个身子都快散架了的模样,但是秦叔双目紧闭,哪里能醒?
沈云霆猛地一拍桌子,怒道:“秦令春,你好大的胆子!”
本来还心存几分侥幸的秦令春自己做贼心虚,吓得脸色苍白,扑通跪在地上,道:“侯爷,小人冤枉!”
“还在叫冤枉?”沈珞言冷笑一声:“昨夜你都做了些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秦令春大惊,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三姑娘怎么会知道?
沈珞言见他眼神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