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在路上走,沈珞言看着天色已经黑了,而云熙还老神在在地坐在马车里纹丝不动。
因为赶车的人很特殊的缘故,一路引来不少人侧目。
她转头看云熙:“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本来一个和尚赶车已经够引人注意了,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和尚,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怎么走?”
云熙表情懊恼,无可奈何,一脸后悔地道:“失策,失策啊。有时候反其道而行之是高明之举,可有时候,却又成了掣肘之举。小言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沈珞言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云熙神色焦虑地道:“这可如何是好?马车很快就要到武定侯府了,可外面那些人都盯着空空,我若没受重伤,或可以一试,现在,我真没办法在这些人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沈珞言看了他一眼,她可什么都没说,云熙却知道很快就要到武定侯府了,他对这一片的地形很熟?
看出沈珞言眼中的疑惑,云熙解释道:“我也是在京城中从小长大的,地形熟悉,要不然,我怎么能这般自信,以为跟着你混到城中就能安全呢?但我真没想到空空小和尚这么吸人眼珠!”
沈珞言皱眉,道:“我让空空把马车赶到僻静处让你下车!”
“别别别!”云熙摆手,苦笑道:“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与其让我死在那些人手上,我倒是宁愿死在你的手中!”
沈珞言也明白,现在不止她的马车,沈颖怡和沈颖莹的马车还跟在后面呢,若真这么做,这等于在告诉别人马车有异。
“那你说如何?”沈珞言冷了脸。
云熙很是无奈地道:“这样吧,你只管让空空把马车赶入府中,你自下车便是,不用理会我。”
沈珞言想了想,马车到府,父亲知道这是庆安寺的马车,肯定会派人好生安顿空空,毕竟现在城门已闭,空空也回不了庆安寺。
就让他在马车中过一夜吧,这马车里有糕点和水,他也饿不着。
见沈珞言默认了,云熙一脸感激地道:“我就知道小言儿善良,菩萨心肠,不会把我推出去送死的!”
沈珞言恼道:“不许这么叫!”
云熙从善如流地道:“好的小言儿,我不这么叫就是了!”
沈珞言:“……”
她恼得别开脸去不看这个人,自然也忽略了云熙弯起的唇角和眼里的一抹狡黠。
三位姑娘去庆安寺进香,在山上耽搁一夜,虽然都知道是因为山路被阻,所有人都没有回来,毕竟还是有些担心,沈云霆就出门看了几回,马车刚到武定侯府,他立刻迎出去,丝毫也没有一个侯爷该有的架子。
只是,当他出门,看见赶车的却是个七八岁,长得粉粉嫩,光头溜溜的一个小和尚,不由一怔。
不过这时候云熙把挡住门的那块木板移开,沈珞言撩开车帘,秋兰扶着她下了马车。
自家的宝贝女儿回来了,沈云霆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不过还是问道:“言儿,这是怎么回事?”
沈珞言把上山路上马受惊,已经摔坏,这是庆安寺的马车言简意骇地说了一遍,沈云霆的眼里顿时闪过一抹怒意,他上下打量沈珞言,担心地道:“你有没有受伤?”
沈珞言笑道:“倒是没有受伤,受伤的是春杏,不过春杏犯了些错,我把她交给庆安寺处置了!”
交给庆安寺处置的错,想必不是小事,沈云霆没有在意,相比沈珞言的安全来说,其他的都是小事。
如沈珞言所料,他立刻叫来长随,给空空小和尚安置住处,并嘱好生招待,又转头温言对沈珞言道:“言儿,饿坏了吧,饭菜都热着,这便去吃些。回头再把山上的事跟爹详细说说!”
沈颖怡和沈颖莹也下了马车,她们稍后一些,相距并不远。
看见沈云霆竟然接到门口来了,还对沈珞言嘘寒问暖,沈颖怡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她虽也是嫡长女,可是父亲心中更看重的,始终是哥哥,不会是她,她延迟没归,爹爹也并不担心。
两人虽然对这个腿脚不便的二叔并无多少尊敬,但还是并肩过来行礼,沈云霆看着她们,见她们衣着光鲜,丫鬟一个不少,想必言儿遇到的事,她们根本没有遇到。他温和地道:“不必多礼了,这天也晚了,你们在路上也累了,都好生休息!”
一众人从正门进去,有小厮要领着空空进去,空空认真地道:“小僧得把马车先先到存放地方。”
小厮无奈,只得陪着他等他和那两个车夫把马车停好后再把他带去吃饭安顿。
沈珞言三人回来,纵使又累又饿,自然还是要先去老夫人处请安的。
这时天色已黑,老夫人已经用过晚膳了,见三人进去,也只是随意问了几句,沈颖怡向来最会讨老夫人欢心,笑容满面地偎到老夫人的身边,道:“祖母,怡儿在山里住得倒是好,就是挺想祖母的。”
老夫人被她这句话哄得心中极是妥贴,笑道:“这才不过一天时间,你就想祖母了,赶明儿要是成亲嫁了人,你可怎么办?”
沈颖怡羞红脸道:“祖母你又笑话怡儿,怡儿可不依!”
沈珞言看着她们祖孙互动,她在上山路上遇上的危险,也没准备提,她看得出来,即使说了,老夫人也不会放在心上。
沈颖莹却是很羡慕地看着沈颖怡在老夫人面前撒娇。她是庶女,同样不得老夫人看重,所以也没有可能像沈颖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