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临枫站在数步远处,略略松了口气,就算这件事与他无关,毕竟是一条人命的债,现在不用背负,当然松快了。
沈珞言却又走了过去,当着众人的面,行了一礼,歉意地道:“听闻三皇子丹青绝妙,笔墨横姿,小女子贪心,原本想求画一幅以瞻仰,但不料画舫之上脚滑,摔进河里。给三皇子增添困扰了,小女子这里谢过!”
北辰临枫淡淡地道:“无妨!”
沈珞言自嘲地一笑,道:“此时想起,真真唐突!小小虚荣,险些送命。三皇子丹青虽妙,要我拿命来换,我还是不舍得的!”
众人不禁会心一笑,是呀,就算画作举世无双,但求得画,送了命,那也是得不偿失。沈珞言的话,不但没有让人觉得失礼,反倒颇有几分坦然与俏皮。
承认自己无伤大雅的小小贪心,也澄清自己并非什么投怀送抱,而且举止之间大大方方,这样的坦然和直率,让人心里自然生出信任。
北辰临枫原本对这沈三姑娘是没有什么好感的,此时不禁多看了一眼。
不过,沈珞言已经移开目光,在秦叔死命掐人中下,沈云霆已经悠悠醒转,声音里还是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言儿,你真的回来了?”
沈珞言拉过叶恬,走到沈云霆面前,声音乖顺:“爹,是我,我回来了!这位叶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叶姑娘和有眼疾的母亲相依为命,靠打鱼为生。若不是她,我可就葬身河里了。爹,你可得好好答谢她!”
叶恬搓着衣襟,窘迫地道:“不……不必谢,谁遇上了都会救的。既然……你找到家人了,我就回去了。”
多淳朴的话,就算她真的狮子大开口,沈云霆也会答应,在他心里,宝贝女儿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加上女儿回来后,对他还亲近不少,他连声道:“该谢,该谢!老秦,此事你好生安排!”他看向叶恬的眼神甚是感谢,不过他是男子,不方便和一个姑娘家多说。
沈珞言转头道:“秦叔,爹爹需要休息,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吧!”
早在沈珞言出现的时候,宋纬已经令人通知下水捞人的人。他们也不算白下水,毕竟捞上来几具新近才死的尸体,死因未明,也算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得到信的京兆尹也带了仵作前来。
没料到这一验,把京兆尹都惊着了,这些人竟然都是曾下过狱的恶棍或是在逃的通缉令悬赏榜上的人。
不过这些事与武定侯府再无关系。
见沈珞言上了车,沈云霆掀开车帘,对秦叔看了一眼,又对那几具尸体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冷厉,这哪里是一个只知道沉在醉乡,浑浑噩噩的人所有的眼神?
秦叔会意,三姑娘掉到河里,河里却有几具刚死不久的男尸,这中间只怕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侯爷是叫他去打听一下,看看和三姑娘落水有没有关系。他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马车开始启行。
直到武定侯府的人走得看不见了,在东北角的方向,一辆一直停在那里的马车撩起一线的车帘才垂了下来。
一个男子目光湛湛,惬意地笑了。
那边,三皇子北辰临枫看着马车远去,神情若有所思。原本是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儿,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也显得那么脱尘绝俗。
姜曙道:“爷,走吧!”
北辰临枫点点头,目光也扫过那几具尸体,对姜曙道:“沈三姑娘好端端的在我面前落水,只怕不是什么意外,你去查一查!”
姜曙怔了怔,自家爷身如画成,心在画中,俗事俗物从来不会在意的,竟然要他去查这件事?他压下心中疑惑,点头应下。三皇子府的人也上马车离去了。
京城云景楼。
二楼雅间。
桌上的香茗刚刚泡开,茶香四溢,桌前的男子一身华服,斯文俊雅的模样,配上那英俊的相貌,倒是一个风采照人的翩翩俗世佳公子。
他优雅地倒了两杯茶,唇角噙着一丝自信又温文的笑意,把一杯往前送,温声地道:“你这么着急约我出来,是怕我做事不牢么?”
对面是个女子,轻纱遮了粉黛,只见着杏眼含春,看着他,声音中透着几分妩媚娇软,还有几分羞涩愧疚,低低地叹了气,道:“任公子,我真的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虽然我……我心悦你,可……那是我妹妹啊!”
男子的神然略有些变化,他收起脸上的笑意,柔声道:“颖怡,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你别难过。她那样对你,你还心心念着她,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沈颖怡抬起眼来,眼里一片水雾,那梨花带雨的样子,把任子希的心都酥化了,他不自禁地伸出手,把沈颖怡的手握在手心里,感觉就如握住了一块软玉,细腻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声音却越发温柔了,道:“颖怡莫哭!我们彼此心悦,你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也是我唯一想娶的人。她原本就不该存在,现在,谁也不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
面对任子希的柔情,沈颖怡娇羞无限,心中却充满了得意,自从哥哥邀请任子希到府里做客,他们见过之后,她便对沈珞言又妒又恨,这样家世人品,风华出众的男子,为何是沈珞言的?她凭什么?
沈文博是她的亲大哥,看出妹妹的心意,又借口相邀几次,自然每次都与沈颖怡在自家花园里“巧遇”,而任子希刚开始以为沈颖怡是和他有婚约的沈珞言,后来得知后,对沈颖怡那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