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林升官了,成为了上校,是徐处长亲自给他授的衔。
而且对方还温言抚慰他,说上峰还在确认战果,若是战果无误,还打算给他颁发勋章。
至于实际上的好处,那是只字未提。
王家集战斗的胜利,让果军终于大松了口气,鬼子没了渡河工具,上头就不需要担心汉水西岸,可以安心跳出包围圈,转移外线实施反包围的战略。
这场战斗说是战役转折点也不为过,可惜打下如此辉煌胜利的是个地方守备团,这就让太多人的脸上无光了。
怎么办?
有聪明的参谋想出了个好办法——整编。
把这个地方守备团赶紧编入主力作战序列,这样一来,功劳不就成了自家的了。
可难点也就是这里,编入谁的下面?
第五战区可不是第二战区,二战区那里大部分都是晋绥军,而五战区这里,几乎所有的地方军队都有。
一般来说,有中央军的地方,说了算的一般都是他们,但是第五战区的司令长官是李祖仁,人家是桂系的老大,说话声大的是人家桂系。
这就有些难办了,都想要功劳,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分?
显而易见,分给了谁家,谁就拿大头,你桂军再厉害,没我们你们也不成呀。
于是事情就这么耽误了下来,上面的意思很简单,先拖着,内部大伙儿商量商量,不过在此之前,先派人去摸摸底。
徐处长就是来摸底的,可惜他还没摸完全,就不得不带着卫队押着鬼子俘虏们走了。
没办法,鬼子俘虏太稀缺了,常校长在渝城搞了个反战同盟,不过寥寥数人,让老人家脸上很不好看。
徐处长很担心待在溃兵团久了,这鬼子俘虏还能活下来几个。
不过在临走前,他还是调解了下溃兵团与那个江防团的矛盾。
事情的前因后果很明显,江防军的这个团贪图人家的物资,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明抢,而且还冲进了军营里,这种事情有人瞒着还好,要是捅了上去,那谁也救不了。
现在正是果府团结抗战的时候,要是这件事被捅出去了,那别的军阀的部队哪敢上前线,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而且目前正在大战的时候,本来五战区就军队杂乱,好不容易摒弃前嫌打算好好打鬼子,正准备外线反包围呢,突然冒出这么一出,就连徐处长都觉得这个王营长是脑子被门挤了。
再说你抢就抢,抢的还是个大出风头的,不用想,等上头商量好了整编方案,那这个地方守备团肯定是要大肆宣扬的。
加上车里也收了李景林的不少东西,尤其是那一小盒金条,于情于理他都得把事情办漂亮点,于是他亲自出面训斥了李聪慧一顿。
李聪慧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了,想报仇也打不过,此人倒也光棍,当场赔罪表示驭下不严,只口不提抢劫的事情。
李景林也知道不能做得太过分了,于是就下令放了扣下的那一营士兵。
之前调查凶手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毙了不过两个人,剩下的一群人就集体指出了凶手。
结果不言而喻,李景林岂会放过那几个凶手。
至于剩下的士兵,他只是勒令他们把物资重新搬回了仓库。
……
新四军某纵队根据地。
山羊醒来一天了,眼睛一直瞪着屋顶发呆。
他受伤了,胳膊的伤倒是小事情,肋下被刺刀捅伤了,问题比较严重,好在救治及时,人算是脱离了危险。
一个女护士给他换纱布,他就跟个木偶似的,在那一动不动。
受益于特战队战斗时的出色表现,加上李景林送的大笔物资,根据地的人对这些战士还算是比较照顾。
丁大龙也受伤了,他倒是轻伤,只是腿上划破了个小口子,这种伤本来在团里就可以解决,但是他还是死皮赖脸来到了纵队医院,一是这里条件好,二是连里还有几个重伤员在这,他想帮着好好照顾自己连的伤员。
三天前的战斗,他是亲眼目睹了那个叫老扁担的,一个人单枪匹马干掉了鬼子的炮兵阵地。
在他看来,那个老扁担是个好汉,是个大英雄,虽然人还是没了,但是他心里是特别佩服的。
要是在他们团里,这种送死的任务,是绝对轮不到老扁担这种人的。
他可是眼睁睁看着老扁担,在五六百米的位置上如何一枪一个打掉鬼子的重火力和指挥官的,这种人才已经可以当成是战略力量了,全团就是伤亡再重,也不舍得这种人去死。
可人家就是自己一个人上了,还真的打掉了鬼子的炮兵阵地。
这在以往,要是有人跟他这样说,他绝对认为那是吹牛。
鬼子的单兵素质谁不清楚,可人家就真的做到了。
看了眼在病床上发呆的山羊,他眼神闪烁,来医院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面前的这个小子呀。
虽说这小子有些冲动,但是也恰好反映了人家的血性。
打黑枪的都敢提着刺刀冲锋,这不正是自己的好搭档吗?
“小兰护士,交给俺吧,不就是缠纱布嘛,俺来就成。”
那个小护士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冒得捣乱。”
等帮山羊换完药缠上纱布,那个小护士不忍心得说道:“小战士,我听说哩,你是神枪手,神枪手就该好好打鬼子,人死不能复生,你冒得太伤心哩!”
山羊还是一动不动,小护士叹了口气,收拾起药盘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