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心中震荡,心烦意乱,急欲离去,小声道:“好了,我走了!”
完颜敏一双妙目定定凝视着江鱼,柔声道:“我等你!”
江鱼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身望着完颜敏。
完颜敏静静站着,咬着樱唇,定定望着他。
江鱼心中一震,转身便走,再不回头,轻轻拉开房门,闪身出门,又关紧房门。
刚走两步,忽然一只手拉住他,江鱼一惊,月光下定睛一看,却是阿刺花。
阿刺花拉着江鱼,悄悄走到暗角无人处,低声道:“你这就要走?”
江鱼点点头。
阿刺花望着江鱼,咬着嘴唇,小声道:“刚才你和郡主在屋里说话,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你不许骗人,不许骗我家郡主!”
江鱼点点头,嗯了一声。
阿刺花眼中露出喜色,红着脸,小声道:“我家郡主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子,只有你一个,你千万千万不能辜负她!”顿了顿,低声道:“还有,我们女真习俗,主人出嫁,婢女随从,我这辈子是不会离开我家郡主的,她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将来你若娶了我家郡主,我也就是你的人,你若负了她,也就是负了我,我家郡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陪她死!我们姐妹俩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江鱼呆住,说不出话。
阿刺花红着脸,眼里闪着亮光,一眨不眨,静静望着江鱼。
江鱼心中一震,点点头,身子一晃,掠上房顶,身形闪动,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阿刺花怔怔望着江鱼离去的方向,咬咬嘴唇,转身快步回到完颜敏房间。
江鱼一路奔行不停,心中一片茫然,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慢慢停下,站在一座高高的屋顶上,抬头望着天上月亮星星,静静伫立,一动不动。
这算哪门子事,怎么就么答应了一个女子,决定了自己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何况她还是个异族女子,更何况还有她那个婢女阿刺花,也就莫名其妙赖上了自己。这不是开玩笑么,还带买一送一?
老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己和她出身不同,立场不同,怎么能走到一起?就算走到一起,又如何能长久?
江鱼心中茫然无措,说不出的困惑,一时间竟然呆了。
忽然一阵凉风吹来,江鱼猛然打个寒颤,心中猛然闪过一句诗词:“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心道:“高处果然风大不胜寒,自己如今惹上情债,此刻又站在屋顶高处,果真是高不胜寒,却又骑虎难下,该如何是好?”心中彷徨无计,不禁苦笑:“人世如此烦恼忧愁,不如真的乘风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亦无烦恼亦无忧。”
江鱼心中一动,忽又哑然失笑:“既欲乘风归去,又想也无风雨也无晴,岂不矛盾可笑?可见人生在世,总有烦忧,本就矛盾,如何躲得?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怕只怕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唉。”长叹一声,心中茫然,当下打起精神,收束心神,身形一起,奔向远方。
片刻间到了驿馆,飘身落地,寂然无声,轻手轻脚走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忽然感觉不对,心中一凛,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月光从身后照进屋内,只见一人端坐在桌前。
江鱼心中一惊,沉声喝道:“什么人?”
一个声音淡淡道:“你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江鱼一愣,继而一喜,急忙进屋,反手关上房门。忽然身后一亮,却是那人点亮了桌上油灯。
江鱼转身走到桌前,喜道:“虞先生,你来了?”
那人正是虞允文,望着江鱼笑道:“小兄弟,今夜你们来到,我早想找你说话,偏偏曾大人他们找我说事,唠叨个没完,好不容易打发走他们,我立刻就来找你,不成想你出去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江鱼心中一动,生怕他问自己这么晚做什么去了,急忙转移话题,分散他注意力,沉声道:“虞先生,别来可好?”
虞允文微笑道:“很好,没事。那些金人对我恭敬有礼,小心保护,招呼周到,安全得很,就是行动不大方便,不能随便出去,就算偶尔外出,也是护卫森严,走到哪都有人跟着。”说到这里,顿了顿,笑了笑,盯着江鱼笑道:“倒是小兄弟你,快意恩仇,潇洒飞扬,无拘无束,好得很啊。你的英雄事迹,曾大人他们都对我说了,对你都赞不绝口,胡将军和咱们那些亲兵护卫都对你赞誉有加,钦佩不已,他们都夸你是少年英雄,曾大人更是对你格外看中,青睐有加,说你将来一定是我大宋栋梁之材,无双国士,绝代妖娆,这可是极高的赞誉了。曾大人为人老成持重,向来话不多说,语不轻出,更是从不轻易许人,如今竟然破例开口,许你国士无双之赞誉,那是绝无仅有。他这么一个人,绝不会看走眼的。”
江鱼毕竟是少年郎,虚荣之心正盛,听到这些话,未免有些飘飘然,不知天高地厚,今夕何夕,浑忘了己身何人,嘿嘿傻笑道:“虞先生过誉了,曾大人也错爱了,在下如何当得起?”言下之意颇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却露出自得自矜之色。
虞允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微笑道:“兄弟,既然大家都以你为我大宋栋梁之材,虞某便旧事重提,你可愿入朝为官,为我大宋尽一份力么?”
江鱼一愣,他何等聪明,心念电闪,瞬间明白过来:“好啊,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