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不是想输,她只是站在清颜的角度想事情。
方才一曲惊鸿舞冠绝大周,无人可比。
接下来,比书法就输,会叫人觉得她也不过如此。
可偏偏比试什么,是清颜抓阄决定先后的。
比试台上,早有公公抬了桌子来,上面摆着上等笔墨纸砚。
上好的宣纸,用镇纸压着,在徐徐清风下,掀开一角。
安容走过去,将镇纸往上挪,一只手压着宣纸,另一只手提笔沾墨。
她侧头瞥了一眼朝倾公主。
眼角余光正好瞧见坐在那边的苏君泽。
一如既往的温煦如玉,眸光润泽,带着笑意,正朝比试台望过来。
安容看他的时候,他正打量朝倾公主。
安容嘴角勾起一抹笑,带了些嘲弄之色。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真爱吧?
便是相隔一世,换了容貌,他的眼睛永远只注意到清颜。
苏君泽只关注清颜,那萧湛呢?
安容瞥头望去,只见他和赵成说话,谁都没注意。
赵成离开后,他便端茶轻啜。
喝了口茶,才抬眸。
和安容的眸光对上,萧湛的嘴角微微弧起,那是一种信任的笑。
安容的字,萧湛见过。
尤其是梅花篆。
远看是梅花,近看是字。
花中有字,字里含花。
他初次瞧见时,都惊叹不已,这一局,安容必赢无疑。
可是,看着安容选的笔。萧湛眉头又凝了。
安容没打算写梅花篆,只是一般的字。
要说之前,萧湛还不明白。
这会儿,他算是看懂了,安容压根就没想赢朝倾公主。
放弃了下棋,又不用梅花篆,他倒是想瞧瞧她要如何赢朝倾公主。
萧湛以为安容输定了。可偏偏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赢的人。依然是安容。
这会儿,萧湛彻底相信安容是重生的了,更相信朝倾公主便是顾家大姑娘。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做到百战不殆。
用不到梅花篆,安容都有把握赢朝倾公主,赢了就成了,不必惊艳。
那样。朝倾公主的脸上也好看些。
安容哭笑不得,这一局。她是打算输的。
只是放水不能放的太明显,在场大家闺秀中认得她字的不少,她故意输,那是要大周在北烈跟前难堪。
安容就随便写了几个字。以清颜的诗加上她的字,肯定会略胜一筹,可她没想到朝倾公主会写错字。
只有一张宣纸。涂鸦就代表输了。
朝倾公主看着自己写的字,真是恨不得钻地洞好。她不会繁体字,下意识写了个简体,等落笔才反应过来,结果猫不成猫,狗不成狗。
安容和朝倾公主的字落到皇上手里。
安容就写了两个字:大周。
朝倾公主写的多,她写的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皇后也瞄了眼朝倾公主的字,有些哑然,真是想笑不敢笑,她没想到朝倾公主的字会这么的……难看。
简直出乎人意料。
皇上也轻咳了两声,“这诗写的不错,颇有意境。”
再有意境也没有用,现在比的是书法,不是诗。
朝倾公主脸更红,不过却极镇定,她道,“父皇觉得现在的字太过复杂,有意改革,我一时写习惯了,改不过来。”
改革,这两个字对朝廷来说格外的扎眼。
每一次改革,都是血流成河,尸骨累累。
北烈皇帝要改革,北烈公主都在学了,这可不是小事。
皇上又多看了朝倾公主的字几眼,想问但是不好开口,毕竟这是北烈朝政。
但是,皇后擅于揣测圣意,笑问道,“不知道改革之后的字如何?”
朝倾公主微微挑眉,道,“皇后想看,我可以重写。”
皇后点头,便又公公重新准备了一张纸。
这回,朝倾公主写的就顺畅了。
皇上手里拿着两张纸,越看越诧异。
朝倾公主的字,是真的差劲。
哪怕是简体,依然不如安容的行云流水。
或许是初学生疏的缘故。
但是,化繁为简,这是重举。
就冲这改革,这一局,也是朝倾公主赢。
真是峰回路转。
朝倾公主忙道,“皇上,我的字比不上萧国公府表少奶奶,这一局,是我输。”
皇上笑道,“简化字体的意义,比字的本身更重要。”
书法比试,朝倾公主赢。
第二局,安容抽签。
比试作画。
至于画什么,倒是没有定义,可随心所欲。
时间为两柱香。
这一局,安容要是输了,后面的抚琴和作诗就没必要再继续了。
所以,她不能输。
安容站在画桌前,努力平复心情。
作画,和抚琴一样,切忌心浮气躁。
等觉得心情够宁静了,安容这才提笔。
略高的比试台上,只瞧见安容笔走龙蛇,不知道她在画什么。
一刻钟后,朝倾公主就停笔了。
安容的画,才画了一半。
公公将朝倾公主的画送到皇上跟前。
画fēng_liú顺,意境深远。
尤其是那首诗:
古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断肠人在天涯。
皇上看后,大赞两声:好c!
又等了好一会儿,安容的笔才停歇。
安容的画,让拳的公公不敢动手。
蝎公怔在那里,徐公公重重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