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的问题有些突兀。
朝倾公主被问的有些蒙,不明白安容此话何意。
“什么意思?”她直接了当的问。
安容也不饶弯子了,“济民堂虽然名义上是大周的,实际是北烈的吧?”
安容想了一夜,觉得济民堂可能是北烈的。
既然萧家能瞒天过海在北烈开酒楼,混得风生水起,北烈完全可以在大周开药铺不是吗?
不然堂堂墨王世子,世子妃在花轿上被劫了,他进京,不是努力接她回北烈完婚,却帮济民堂,济民堂有那么好吗?
为了济民堂能名震京都,她更是放弃了名震天下的机会。
她和上官昊对济民堂都好过了份,就算是利用,也不至于这么尽心尽力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济民堂原本就是北烈的!
就如醉扶归是萧家的一样。
现在醉扶归被查封,萧家都不遗余力的想挽救,何况只是名声受损的济民堂?
而济民堂在京都最大的敌人是柳记药铺和站在柳记药铺背后的安容,以及安容手里的一堆秘方。
济民堂想要彻彻底底的站稳脚跟,就不能比柳记药铺差。
做生意,不就是几个字: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廉,人廉我转。
济民堂就算有朝倾公主坐镇,能恢复到以前的光景,要是柳记药铺隔三差五的推出些新药丸,济民堂的生意能好?
朝倾公主贵为公主,又嫁给了上官昊,她会缺钱吗?
一个不缺钱,又心高气傲的公主。一再要秘方,自己也一再拒绝,她除了有些生气之外,并未放弃。
这是在隐忍,为了济民堂隐忍,更为了北烈在隐忍。
安容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她记得前世,柳记药铺在清颜的支持下。生意蒸蒸日上。济民堂无立锥之地,几乎用苟延残喘来形容。
可上官昊进京之后,在他离京后不多久。
昔日京都第一药铺摇身一变成了酒楼。
安容觉得。这是济民堂在没法挽救的情况下,不得不另辟奇径。
听了安容的问话,朝倾公主笑了,笑容清浅如雾。“你是在说笑吧,连萧国公府都曾入了股的济民堂会是北烈的?”
安容也在笑。“你怎么知道萧国公府曾入了济民堂的股?”
朝倾公主嘴角的笑顿时有点凝滞,“我是听宫里人说的,济民堂进宫给惜柔郡主瞧病,闲聊时听说的。”
安容勾唇一笑。
想她前世和萧家也算是亲厚。都不知道萧家曾入过济民堂的股。
这一世,还是女扮男装去了萧家,靖北侯世子性子大咧没把她当外人才提起的。
宫里知道这事的人应该极少吧?
就算知道。又有说敢说?
说这话,无疑是在帮济民堂指责萧国公府入了股。分了红利,却在危难之时袖手旁观。
有谁嫌命长了吗?
“不是北烈的,你为何把救治惜柔郡主的药方给了济民堂,让济民堂的大夫去救?”安容慢声质问。
朝倾公主脸色再变。
她自认这事做的滴水不漏。
既稳住了惜柔郡主的病情,博得皇后和庄王妃的好感,又帮了济民堂重塑威望。
可为什么会出岔子?
又是那该死的前世吗?!
朝倾公主对前世的自己嫌弃的不行,绝对是脑袋被门给来回夹了,居然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被人给毒死也就不冤了。
前世的自己对她倾心以待,换回来被毒死的下场,这一世她拿着自己的秘方、诗词谋名谋利,还和她前世的夫君成了一对,甚至怂恿他去杀顾家大姑娘,嘴上却和自己亲厚有加,一提要秘方就推脱不给,既然没那个诚心,就别说认识我!
光是想想,就能呕心死了。
更叫她憋屈的是,敌人对我很了解,我对敌人却一无所知。
朝倾公主努力挤出来一抹笑,“你确定济民堂救治惜柔郡主的办法是我教的?”
“济民堂用来涂抹在惜柔郡主红疹上的药膏,带着金银花和茉莉的混合清香,涂在皮肤上,有清凉之感,前世柳记药铺和雁容斋都有的卖,五十两银子一盒,”安容的声音有些遥远,“还有帮惜柔郡主排毒的蒸浴法,你习惯用八个暖炉。”
桩桩件件,都是你的手笔。
在安容面前,朝倾公主根本圆不了慌。
想到自己所作所为,在人家眼里只是个笑话,指不定还被当做跳梁小丑看待,朝倾公主的手就攒紧了,她望着安容的双眸凌厉中带了寒意。
她嘲弄一笑,“果然是活过一世的人,什么都瞒不过你。”
安容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接话。
只见朝倾公主转了身,走了几步后,她又停着步,回头看了一眼,冷笑道,“原本在你和东延太子之间,我更相信你,本以为要了那一百多种秘方,我和你前世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你做你的萧家少奶奶,我做我的北烈公主,你毒杀我的事,我也不再追究,如今看来,你我注定要成为敌人了。”
说完,朝倾公主转身离去。
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两个字,“站住!”
朝倾公主还真的就站住了。
她缓缓转身,脸上带了抹轻蔑的笑。
安容迈步朝她走去,她就知道,朝倾公主不会无缘无故对她存了敌意。
果然是东延太子闹的!
安容恨他,恨的是牙根痒痒。
望着朝倾公主绝美的脸庞,清澈如墨玉的双眸带了寒意。
安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