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钟紫言连眼前的鹿云堂都想一并除去,若非他执意随同自己逃过一劫,哪用得着多费这些言语。
现下整个狸子谷内三色蒸腾,最外那层金刚阵被里面的人轰击的隆隆作响,可惜若是真能轻易破除,钟紫言也不必耗费那般精力和材料布置了。
桃花阵乃是影响神魂的阵法,使得阵内诸人经窍膨胀灵力紊乱,叠合万毒阵所放的九心毒雾,里面的人过不了小半个时辰都会死去。
此番谋划急切,也不知最后能不能成,钟紫言立在狸子谷外捋须观望,一旁的鹿云堂直叹可惜。
天上那两个金丹此时不见了踪影,钟紫言沉思片刻,郑重对鹿云堂道:
“鹿道友,此地暂由你来看守,贫道去东南山脚支援一二。”
他想着是去与常自在汇合,刚要迈步时,却又感知到了南方有金丹气息直冲这边,忽听杨桓在老远处桀桀怪笑:
“哈哈哈,却不知我方还有此等人才,柳江宁,杀了你家这一批人手,破阵还远么?”
土黄和金蓝两色灵团又出现在钟紫言和鹿云堂的眼中,那两个金丹的战斗区域被柳江宁硬生生往过推移。
钟紫言想要赶紧离开,又被鹿云堂唤住,“清风老哥,可有增加阵法威能的手段?”
此时他焦躁看了看天上的战局,心已经狠下来,皱眉盯着钟紫言。
钟紫言无奈摇头:“此乃伪地煞死阵,一经触发即无法变动。”
刚回应完鹿云堂,身后不远处的土丘突然间炸裂开来,钟紫言只感受到一股死亡危机自南天而来,睁眼一看,柳江宁已经快冲到近前,他周边携带着数百沙尘剑影,如恶龙纵贯江海,势破狸子谷中的阵法。
身后先前炸裂开的土丘内急冲冲飞出去一个人影,正是灵服破烂的杨桓,原来刚才是他被柳江宁轰击于此的。
“想救人?没门!”杨桓双手挥出一个碧蓝圆盾,那盾灵光闪烁,直怼着柳江宁的沙尘剑影。
鹿云堂眼看自家师叔拼上老本,焦急问向钟紫言:“清风老哥,可有法子迅速杀掉里面那些人?我杨师叔快支撑不住了!”
钟紫言急中生智,反问道:“你可有金属性雷爆灵符?”
鹿云堂手腕抖动,那淡白色护臂灵光一显,手里多出十多道闪着金纹霹雳的青色灵符。
钟紫言一见之下,心叹此人果真是被仙居门上下极力扶持的幸运儿,攻伐灵符之中最属雷暴灵符贵重珍稀,再加上五行金气加持,更是威力恐怖,他竟一下子拿出十多道。
“好,将其交给贫道,事后此地即会夷为平地,你我相交一场,他日有缘再见!”钟紫言伸手急言。
鹿云堂显然不愿意就此与钟紫言分开,但转头看看天上屡屡被柳江宁压着痛打的杨桓,今次计划明显没法继续,于是重重点头,将灵符交给钟紫言,歉疚道:
“此行低估了清灵山防守实力,连累了清风老哥,委实对你不住,他日老哥尽可去仙居门讨要酬劳,你我兄弟将来携手再干一番大事!”
这人是真把钟紫言当成了可结交信赖的同道,可惜很多事并非他想象的那样,钟紫言只得抱拳应承一二,急急忙忙飞去狸子谷上空,将那金灵雷暴符牵扯自己灵力,按照金刚阵八门阵基依次打入。
随后扭头冲远处的鹿云堂抱拳挥手,二人自两个不同的方向撤离,钟紫言指诀掐动,手中灵丝一捏,整个狸子谷自内向外开始绽放三色光彩,巨石滚落之际,钟紫言急速飞往东南方向呼喊常自在。
喀喇喇~嘭~轰~
那金刚阵就像是被火苗点燃的烛钟,三色光彩最后都转为白色,整个狸子谷被覆盖包裹,内里不论是土石还是人兽草木,纷纷变作齑尘。
******
清晨的时候,福州东北地界一座无名深山里,陶寒亭睁开眼自蒲团上起身走出山洞。
李陌方和朱明空一直守在洞外,或许是他二人感觉与陶寒亭呆在一个洞内尴尬,整夜甘当守门童。
这也正好给了陶寒亭详细与洞内牢笼中的陶氏两兄弟交谈的机会。
见陶寒亭走了出来,李陌方赶紧推了一把正在打瞌睡的朱明空,二人齐齐冲陶寒亭执礼。
陶寒亭平静颔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朱李二人也习惯了如此,这么些天与三位前辈相处,他们分别摸清了三人的脾性,清风前辈温和宁静、平易敬人,常前辈爱开玩笑、嗜酒贪睡,最后这位‘寒亭’前辈冷酷阴寒、生人勿近。
朝阳照下时,头顶的黑雾稀薄不少,远方有巨大的葫芦飞驰而来,越来越近的时候,朱李二人看清了上面的人影,正是清风前辈一行,连带着同行的十八位散修都带来了,一个不少。
一个个自葫芦上跳下来,钟紫言先将常自在和陶寒亭拉去一边商议事情。
李陌方凑近乎问向比较相熟的一个中年大汉:“卫四哥,怎的都回来啦?不打了?”
那大汉咧嘴一笑,寒齿霜白:“打个甚?人都死干净了。”
与这大汉站在同一处的半老红装女修揉着手臂插了一句:“听清风前辈说这次攻山失败,仙居门主家都逃走了,也不知应承咱们的灵石还能不能要回来。”
李陌方回头看了一眼朱明空,后背心儿都凉透了,“人……都死光了?”
“嗨,那还有假?”卫姓大汉打了个哈哈。
听着其余几人在那儿小声议论昨夜的金丹大战如何惊天动地,李陌方只庆幸自己和朱明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