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还只有五六十人的队伍,今早已经有一百多人,缘由无他,只因为钟紫言昨夜对他们显以和善。
站在茶楼顶层向下看去,那些练气散修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自互相攀谈着,时不时冲正站在楼上看他们的钟紫言一行投来尊敬的目光,有些胆子大的甚至笑着喊‘清风真人’之名。
李陌方道:“张哥他们想跟着您去闯一番湅泽湖,他们说不需要您任何庇护行举,只需要求得您承认:您愿意当他们的引路人。为此,他们愿意孝敬您一些所需要的灵物。
野马谷本地唯一一位筑基老前辈在前几日去世了,这里便没有了高境界的修士讲道,大家普遍生了一股自强不息、想要努力筑基的心气。
在牧野马林,很多散修村落以及谷市都以有筑基或者金丹前辈作为引路人而感到自豪,这样即使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看低一眼。”
钟紫言听罢,静默思索,他不解的是,为何这些人敢向一个从不了解根底且比他们强很多的人提要求。
青松子则显得自然很多,他看了沉思良久的钟紫言,笑着开口:“钟掌门,在这片地界,或许您可以放下以前的那些复杂思量,这些人想要您的引路人名头,只不过是权宜给自己头上增添一个筑基境的目标。
何况如果老夫猜的不错,他们一定将您的来历、德行、信义等等,皆问过陌方小子了。
当下看似轻易跟您打交道,实际上这些人并不傻,一定会用等价财物和您交换这个名头,至于日后会怎么样,就看您如何处理这个名头。”
钟紫言颔首道:“你是说‘清风’?”
“正是!牧野马林多数散修都有荣誉之心,他们会以东方真人的德行、信义和欲念,来评判自身及前辈们,值得追随,便大加传颂,没达到心中预期或是不值得追,便默不作声。
若有敢利用这些真挚的禀行做恶事的,一旦发现,会遭来千万人的讨伐。”青松子神思以往,像是回忆起了很多往事。
陶寒亭对这种现象会造成的漏洞颇感怀疑,问:
“此般行径,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而这片地域难以诞生强人,假使某些险恶筑基或者金丹修士,效仿那位‘东方真人’之举,以公谋私,借力利己,又该如何?”
青松子笑着摇了摇头:“陶道友所言之事,从未有过杜绝,但正是这种事,使得牧野马林广域万众越来越精明,那种精明并非恶意,而是他们能看清你的目的。
这片地域里很多有声望的苍蛇之志追随者,他们各个都很灵敏,有的专修心智神魂一道,能辨人心真伪的能人不在少数。
况且,真有筑基散修或者金丹修士匡骗所有人成功,他总该经不住元婴修士的盯析吧?”
常自在睁大眼睛迷糊问道:“你说什么?还有元婴愿意管这里的事?”
青松子点头:“自然,那人乃是神狐山新晋元婴老祖:万剑云,他曾是东方真人死忠追随者。
我道门修行之法向来贵生轻死,而东方真人的道其实是一种舍生就义之道,若非认定苍蛇遗志,万老祖不可能修炼到元婴一阶,所以……”
钟紫言突然间想到自家师伯陶方隐结丹时所立丹论之志,那其实也是一种贵死轻生之道。
他一瞬间明白为什么东方真人能影响这么多信众,望着茶楼下那些不知名的散修,目力所及之处,尽是本真之意。
这一刻,钟紫言觉悟到了不同以往的人性光辉,那是一条崭新的大道,人人皆能从其中有所感悟。
“你去与他们说:贫道荣幸之至。”温和之言自钟紫言口中说出,令诸人出乎意料的惊讶。
“掌门,你……”陶寒亭颇为不解,在他的认知里,与这些底层散修牵涉无疑会浪费自家的时间,说不定还会给此行平添麻烦。
钟紫言只笑着将手中那卷《苍蛇志》递给陶寒亭,“我从这里看到了赤龙千年大业可成之契机,你不妨也参悟一二。”
李陌方像只成了精的兔子一样快速蹦下茶楼,对着那些人中的带头者一番描绘,看他欣喜的模样,显然是极希望钟紫言做这件好事的。
诸人回到屋中,钟紫言忽然改了已经定下的行程,对常自在道:“稍后你与他们一道去灵台村逗留三日,也自顾自玩一玩,我与寒亭随青松老哥先去湅泽湖考鉴,三日后回灵台村汇合。”
常自在巴不得钟紫言如此,这样便少了约束,他可是能尽兴玩耍了。
没过两柱香,诸人走下茶楼,钟紫言面对着百余散修,拱手道:
“贫道初来贵地,能得诸位信任,实为荣幸,当下便要携好友去湅泽湖考鉴一番,我们三日后在灵台村汇合,诸位愿意信贫道,贫道自会竭力为诸位做些事情。”
“多谢清风真人!”
“清风真人大义!”
……
这些人见钟紫言三人很快离去,纷纷围拢在李陌方身边,张姓大汉颇觉梦幻,看着李陌方问:“这就开始了?”
李陌方瞅了屋檐下的常自在一眼,大声对散修们说:“那还有假,清风真人乃是李某活了这二十多年见过最具情义仙风的前辈,他说此次愿意做野马谷众位兄弟姐妹的引路长者,那便一定能给大家谋来福祉。
眼下咱们随着他的好友,常前辈,一道去灵台村吧?”
常自在爽朗笑着:“大家伙儿客气了,我唤作常岩,当下便由我载着大家赶往灵台村吧,初来此地,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