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村前一直向里面走,跨过斜坡山道就是平地,像是葱木年轮一般,最外面一层设立很多石柱,那些一看就知道是阵基石柱,如果硬要区分,斜坡路段算作外村,这高处平地便算内村。
大雪飘零,从天上俯视这个村子,其形貌很像一头冰凤展翅图,翅背处既是高处平地,中央有高三十余丈的神像,也恰好是那里灵气最盛。
一踏入高处平地,便能遥遥看到中央广场,那里有数百位散修席地而盘,打坐冥思,各自散发着不同的灵气波动,风雪不会干扰他们半分。
越是靠近中央广场,越能感受到祥和宁静的氛围,即便有人交谈,也极力低声说话,生怕打搅周旁其他人冥想枯坐。
从五人身边路过的散修们大多数修为都不高,见着寇姓二老一个个投来尊敬目光,点头或者打个口头招呼,自顾自做自己的事,平凡的就像一个凡俗小村庄的山野乡民。
在这里,规矩不多,人心沉稳。
两位老人带着钟紫言一行来到灵台村中央广场,也不说话,只留了时间教三人静静看一会儿。
青松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像是半个主人一般,只当他自己也是在招待钟紫言和陶寒亭,而钟陶二人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自不会一下子被此景迷住,看了少顷,笑着点头示意可以继续走了。
自广场再向西走,人影开始变少,每出现一位都至少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寇振便说道:
“这里便是外来贵客休居之地,我先带三位寻一居所,晚间将曾前辈引荐来,咱们再细细商论。”
面前一座座木楼矗立,古朴幽静,二人带着钟紫言一行挑了靠近山边的一座,那里正有一个十多岁的小童转动着精灵眸子等待,他时不时会将小手伸进自己厚厚的狐皮袄里,拿出一枚火红色灵珠子取暖。
寇庄对小童道:“讨嫌,好生招待这三位贵客,此楼暂借他们使用,不可顽劣怠慢。”
那小童龇牙笑嘻嘻点头:“放心放心,两位爷爷赶紧忙去,我来招待这三位前辈。”
寇姓二老好似对这个小童很宠爱,慈祥笑着摸了摸头,冲钟紫言和青松子执礼:
“三位且稍作休寝,若有闲情逸致,可吩咐讨嫌带着三位四处走走,这里也有一处交易小巷,里面的东西有时或许令人惊奇。”
钟紫言道:“两位老哥自去操理。”
二老离开时,给了青松子一卷秘录,而后那小童学着大人模样做了个请的手势,古灵精怪开口:“我叫惠讨嫌,三位前辈请入楼。咱们村最好的酒是‘百果酿’,最好的茶是‘毛灵峰’,酒和茶楼里都有备,见底时我很快会补足。
要游历灵台村,得给我三块一阶灵石,权当交个朋友。”
听得此言,钟紫言跨步走入酒楼,哈哈轻笑:“小道友果真是天生聪慧……缘何要交朋友?”
惠讨嫌等着三人迈入小楼入席桌前,转身快速把木门并合以防寒气钻入,一边利索给三人倒茶,一边大眼珠精灵一般转动,“既是寇家爷爷带来此地,三位前辈一定是好人啦。
我自己也是好人,好人自然能和好人交朋友,是吧?”
青松子捻须问:“小娃儿,何为好人?”
惠讨嫌站直身子,像是回答学堂先生考问一般:“我不害前辈,前辈不害我,我们之间互相为好人。
前辈害我,我没害前辈,前辈对我而言就是坏人。
我害前辈,前辈没害我,我对于前辈就是坏人。
我们互害,我们互相为坏人。”
青松子愣了一瞬,这种道理他的确是头一次在一个孩子嘴里听到,言语虽然简单,里面对利己和互利的道理已经算见解颇深。
钟紫言少有的赞叹道:“孺子可教!”
惠讨嫌赶忙回应:“我自己会学,可不用您教嘞。”
陶寒亭好奇问了一句:“你今年几岁?”
“十岁,练气一层,水火灵根。我是个孤儿,是姐姐一直在照顾我,她现在快要筑基了,等她筑基以后,我就不需要再当看门童,修为很快也能赶上前辈们。”一通回应,看似无厘头,实际上把陶寒亭后续的问话堵了七七八八,而且小小年纪对修炼一道很是自信。
在钟紫言看来,这孩子的聪明程度比十七八岁的人都不差,资质又好,长大以后很有可能筑基,甚至结丹也有可能。
“好,我们便和小道友交个朋友。
贫道清风子,这二位分别是青松子和寒亭道友,初来贵地,想问问,今日可有一伙野马谷来的散修入村?”钟紫言拿出十枚一阶灵石,边问边递给他。
惠讨嫌眼睛发亮,拿在手里顿了顿,分出三枚放入自己的小口袋:“说三枚就三枚,打探消息足够啦。
野马谷来的人可多哩,有一个背着大葫芦的胖前辈尤其显眼,刚来村里就和三个筑基前辈比斗了一场,完胜,现下在东村仁义茶楼呆着呢。”
钟紫言颔首笑着拿回灵石,道:“那便劳烦你去传个话儿,就说我唤他来此叙事,只需报上名号,他会跟你前来。”
“好嘞,您等着。”惠讨嫌又给三人添倒了茶水,一溜烟小跑着窜入雪色,留下钟紫言三人开始谈论事由。
青松子拿出寇庄给的秘录,青古之色布卷中包着玉简,翻开正是【青铸冰甲】炼体法门。
陶寒亭道:“这两位倒是心宽,我等尚未做什么动作,他们竟然已经给出炼体法门。”
青松子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