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华笑了笑,站住身子。
水从膝盖处分流而过,不停不歇地奔向前方。身上臭味淡了许多,如果可能的话,再在水中滚几滚,就基本上没有臭味了。可惜,强弓劲弩对着自己,稍有动静,就会引来弓弩齐射,成为刺猬。一想到自己身体内滚烫的热血流出来,流到水里,迅速地洇开,把一条清澈的小溪染成血色,便不由得头昏目眩。
“不行!不能如此!我还没结婚生子哩!”想到“结婚生子”几个字,她脸红了,从颈脖到额头变得滚烫,红一定迅速扩展到整张脸甚至整颗头。
玄女宗虽然并不禁止婚嫁,但婚嫁这个话题在桃花峪历来都是一个禁忌,从来没有人敢明面上谈论这个话题。
自从这次智通道长领着绯闻缠身的爱徒慧冰来到桃花峪后,谈论婚嫁的玄女宗弟子渐渐地多了起来,并且从暗中谈论变成了公开谈论。
玄女宗众弟子最为羡慕的神仙眷属倒不是慧冰与尉迟先生,而是千金公主与长孙大夫。
玉儿公主是一个粉雕玉琢的人儿,脾气性格尤其讨人喜欢,既有椒敏的果决,也有椒英的单纯,还有椒华的妩媚。
长孙大夫虽然不喜欢多言,但那是酷,不是冷!他看人的目光是温和的,有时能把人融化。尤其令所有女子感动的是,他总是默默地跟在玉儿公主身边,在该露面的时候露面,该隐身的时候隐身,不多事,不惹事,也不躲事。
“玉儿公主不管惹出多大的麻烦,他总能帮她摆平。”年纪老大不小的几个玄女宗弟子由衷地赞叹道:“当然,玉儿公主一般不会惹出麻烦。这就叫做‘安全感’,只有长孙大夫这样的男人才能给女人真正的安全感!”
“对,安全感,安全感。”玄女宗弟子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新词。
几乎所有的玄女宗弟子在学千金公主,同时在默默地关注千金公主身后的长孙大夫。
“我如果结婚生子,自然也要找一个如长孙大夫那样的男子,外表冷静,内心火热,长相也那么赏心悦目。”
独孤世钦不可能有长孙大夫那样的气质,元彬也许能学得会,但还是不如长孙大夫那样沉稳。
“自己也成为不了千金公主啊!她年纪比我小了几岁,武功远在我之上,关于她的传奇竟然家喻户晓,风头盖过了奉‘玉碟令’的玄女宗弟子!”
想到这里,椒华已经不再慌乱。
结婚生子,一件痛苦而又快乐的事情,世上每个女人都要经历。也因为如此,女人变得伟大而高尚。她难道就不该拥有结婚生子这样的经历吗?她时时想这个问题。此刻,在刀箭之下,在生死关头,她依然想这个问题。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玄女宗弟子!难怪晓霜尊主从不让她执行任务,她一直以来对晓霜尊主的怨气顷刻间消弭无形。
退无可退,逃无可逃了!
她只得举起被绑在一起的手,乖乖就擒了。
“以后,要创造一种不用双手配合的上乘轻功。”被五花大绑的时候她想:“也许早就有这样的轻功,只是我没学过而已。”她向来对练功不太上心,这时后悔已经晚了。
坐在案前的羌王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和气,打量完“椒敏”又打量椒华。打量椒华的时间比“椒敏”还要长些。他一定想不明白看上去稚嫩娇气的椒华为甚么能成功地脱逃那么长时间,如果不是苏邕正好带着上百羌兵赶到,岂不让她脱逃成功?她果真有狐媚之术?竟令押解的士兵中了招,昏昏然成了行死走肉,任她摆布。他露出了色眯眯的笑容,心想:“这个女子我倒要试她一试!”
“命该如此,又怨得了谁呢?”椒华迎视着爰越的目光,一点也不害怕。
爰越正打量两个被传得邪乎其邪的女道士,艾木木带着吐谷浑王子慕容伏允进了大帐。
“怎么,你只顾与这两个妖女套近乎,竟然不愿意拔营都起?”艾木木一进帐便咄咄逼人地问道。
“爰将军,我们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日,如果不在今早拿下草堂寺,只怕日久生变,李渊会搬来救兵。”慕容伏允才12、3岁,却也彬彬有礼。
“这我是省得的。今早拿了这两个女道士,怎么着也是大功一件。如果不是苏将军与我儿子设下妙计,怎么拿得住这两个厉害角色?我原想略审一审就拔寨都起,既然艾仆射如此性急,便不审了,到草堂寺门前安下营寨再审。”爰越赶紧表态道。
“爰将军说的极是。爰将军立下大功,我会禀报父汗,予以赏赐。不过,如果拿不下草堂寺,抢不到那宝贝,只怕父汗会不高兴,不但无功,反而有过。”慕容伏允善意提醒道。
“哼,你家大王是大王,我家大王就不是大王?”苏邕气呼呼地囔道。
“苏将军,你敢抗命吗?”艾木木一双阴鸷的眼睛剜着苏邕。
“哼,这有多大点事?纵有千军万马,本将军也要闯进去,直夺帅旗!”苏邕并没有将艾木木的威胁放在心上。
“苏将军神勇,我等都是知道的。还请将军尽心尽力,我们一起建功立业!”慕容伏允好言好语相劝。
“苏将军担任前锋之职,可速领本部精兵前去草堂寺前下寨,我等随后赶来。”慕容伏允语气虽然温和,但不容置疑。
“苏将军,就请你带领本部军马先行一步,本王随后就到。爰戎,这两个要犯就交予你从严看管,不可稍有懈怠。”爰越见伏允王子态度不那么咄咄逼人,顺坡下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