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也是她迟迟不愿意见到陶远的原因吧。
毕竟有些美好明明可以留着,她为何又要去狠狠地敲散那些美好呢?
就当……就当那是一场以唯美开端,凄美收场的梦吧。
她遇上了他,爱上了他,本以为可以白头到老,结果却是世事无常,身死战场,马革裹尸。
虽然,也是个悲剧,但总归也算是死得其所,凄美绝然!
总比……总比给他看到现今千疮百孔、狰狞似鬼的自己,要好吧?
沉默无语地听着她自嘲的话,陶远心中的那道口子,终于被狠狠地撕开,露出了他的无奈与绝望。
“所以,这便是你放弃我的理由,是吗?”
静静地看向叶舒,他青白色的眼底开始泛起红丝,他低垂的双眉,登时间也横横地直入双鬓。
“是!”斩钉截铁,她没有理由再欺骗自己,再欺骗他。
她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他——
可能会变心,可能会抛弃她,可能会嫌弃她,可能会厌恶她。
一个废人,她之所以可以坚强地活着,是因为还有信仰。
若是,那时她巴巴地去找他了,他还(n)给她的却只是一个厌恶和嫌弃的眼神,她……她会撑不下去的。
纵横沙场如此多年,她不怕死,但是……她怕绝望!
而他,就是她的信仰,也是她的软肋。
一为生,一为死。
当时,已是身处深渊的她,不敢赌,也不想去赌!
“哈哈哈~”一声苦笑,陶远自顾自地摇起头来,“叶舒,我是真的没想到,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一个肤浅之人。”
肤浅到“明明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却还要人性全无地去落井下石”的地步!
好啊,你还真是好啊!
“你不懂!”叶舒望着他,很是固执地讲出这三个字来。
你不懂,当我的世界中,只剩下你这一束微光时的感觉。
你不懂,当我人不人鬼不鬼地躲在暗处,看见你对着别的女孩微笑时的感觉。
你不懂……
“对!我不懂……”陶远按着自己的理解回道,“不懂你为何如此模样,还能收到两个乖徒儿。不懂你为何如此模样,你的那两个徒儿,竟是丝毫没有嫌弃你。”
闻此,叶舒看向陶远的眸光,当即复杂起来。
“我不懂……以上字字都是诛心之言,不懂你……”他直直地望向她的眼睛,“你害怕听到,尤其是害怕我亲自说给你听!”
叶舒的眸光当即一沉,以示回应:知道,你还说?!
感受着这熟悉的眸光,陶远知道叶舒生气了。
但是,他就是要说:“没错,现在,我就是在恨你,讨厌你,嫌弃你!”
“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也别无他言了,“先生既是如此讨厌我,那……还请先生回吧!”省得我污了你的眼,脏了你的心。
“我不回!”陶远起身,很是坚定地道出这三个字来。
叶舒仰眸:“你……”怎么回事,见好就收,不懂吗?
“我不但不回,我还要告诉你——”他声音清晰地道,“我恨你这一弃就弃了我十八年,我讨厌你冷漠十足地装出不认识我的样子,我嫌弃你——看人的眼光,竟将我看得如此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