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旅馆大门,一股甜腻腻的湿暖空气扑面而来,郑方面前是一个宽阔的前厅,一盏瓦数不够的白炽灯昏黄地亮着,光影下是密密摆放着的桌椅板凳,像是个饭店的样子,正中靠墙是一排售货的橱窗,不过现在都上了窗板,黑森森的一排,也不知里面是些什么。
大门左手边靠墙的位置,是一个小小的收银台,收银台上方挂着只大钟,咔擦咔擦地走着,在寂静地旅馆里,声音响得有些刺耳。大钟两边分别悬挂着这两年流行的太祖和他的开国战友们的画像,在这灯光昏暗的深夜,那原本爽朗的笑容也蒙上了一丝诡异的色彩。一张床搁在收银台里面,露出小半截铺着被褥的床榻和一双伸出被窝的脚。
眼角急促的抽动了数下,郑方可以清晰地看出,那双脚的主人已经死了。
“吱呀……”背后大门随风轻微摆动的吱唔声里突然夹杂了一声门轴转动的异响,郑方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却是童洁走进了旅馆。
“好重的血腥味,这旅馆死了人?还不止一个?”童洁惊疑的声音在阴森的旅馆前厅回荡着,听上去像是响在另一个空间。
看了眼童洁,郑方走到收银台边,探头向里看去,里面的床榻上躺着位年纪不大的女子,眼睛微睁,却已经失去了神采,嘴巴略略张开,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郑方绕过收银台走到女子身边,他轻轻将女子尚未僵硬的头颅翻动了一下,女子后脑勺的头发已经被粘稠的鲜血粘连成了一团乱麻,不过,透过那些粘结的头发,郑方还是轻易看见了女子后脑勺上那个拇指粗细的孔洞。
跟在郑方身后,童洁看着这一幕,猛地用手捂住了嘴巴,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快......我们快走,快……快报警。”童洁压低了嗓音,颤抖着对郑方说。
出乎预料地,看着那女子的遗体,郑方竟然没有半分恐惧的感觉,而是心里腾起了浓浓的怒火,你们要杀我便冲着我来,杀这些普通人是什么意思?
“修行者的手段,报警没用。”郑方闷闷地说着,向收银台边的楼梯走去。
上了楼梯,是一条长长的灯光昏暗的走道,走道两边是一间间对开的房间,郑方一间间走过去,有的门开着,里面无一例外是已经死去的住客,死状几乎和楼下的一样,都是张着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后脑勺一个拇指大的孔洞。
锁死的房间郑方没有刻意去打开,他顺着过道一路往前行去,一边察看,他心中一边暗暗叹息,估计特勤处安排接应自己的学长,也已经遭遇了不测。
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楼层里,郑方不为所动,他将走道走了一个来回,未锁死的房间里,共有12名死者,郑方又顺着楼梯向三楼走去,童洁在身后紧紧跟着他。
在三楼楼梯口,郑方发现了一位倒在走道里的尸体,与其他死者大不相同的是,这具尸体浑身居然有十七八个孔洞,一身的血早已流干,不像其他死者脸上都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具尸体大睁着双眼,满脸震惊的神情,仿佛对自己居然会如此死去非常的难以置信。看着这具尸体明显异于其他人的健壮体魄,郑方猜测,这位大概就是准备接应自己的特勤处学长了吧。
将疑似学长的尸体轻轻地放回原处,郑方再次顺着走道查看起来,他轻轻地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着。
“郑……郑方,我……我怕。”童洁的声音突然在郑方身后响了起来。
“别怕,这些都是无辜的人,知道我们要为他们报仇,高兴还来不及,不会害我们的。”郑方回身看着童洁,轻声安慰着她,可他自己胸中的怒火却越燃越旺,几乎难以遏制。童洁颤抖着靠近郑方,轻轻抓着他的胳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抑她心中的恐惧。
虽然是修行者,可她哪里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眼前的一幕幕都在冲击着她的神经。
“这些人,死去的时间并不久,我看看,凶手能逃到哪儿去。”郑方见到童洁摇摇欲坠的模样,不再坚持探察三楼,而是回到死去学长的身边,放开了自己的精神力,让精神力如一张大网般以旅馆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桀桀桀桀……”一阵如鸱鸮夜哭般地笑声突然在旅馆上空响起,郑方、童洁猛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人?”郑方冷喝了一声,精神力迅速收缩,紧张地捕捉着笑声的源头。
“郑方,老夫已经等你许久了,童洁丫头,干得不错!”笑声方歇,一个男子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这旅馆里的人,都是你杀的?”看了眼脸色剧变的童洁,郑方没理睬对方,冷冷地反问。
“一处在旅馆,一处是人家,随你挑选,郑方,为了接待你,我们洒扫以待,可是诚意十足啊!”那男子叹息了一声,娓娓地对郑方说着,真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童洁在一边看着郑方,神色阴晴不定。
“你知道我?好像还和我很熟的样子?”郑方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糊涂。
“你是大名鼎鼎的郑方啊,谁能不认识你?你可是……”那男子饶有兴趣地念叨着,然而刚刚说出数语,郑方已然眼睛一亮,不动声色间,飞星脱体而出,直奔旅馆的一个角落疾掠而去。
从一开始,郑方就没打算和他废话,他利用精神力不停地捕捉着那男子的踪迹,可对方似乎在和郑方捉迷藏,身形不停地变换着方位,所以郑方只能陪着他多说了两句,一旦发现对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