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仪眼见抢掠他们的强盗尽皆伏诛,双眼便像漏了底的水桶,泪水放纵地朝外淌。李杰见状走到她的面前将她从束缚中解开来,细看之下此女子容貌秀丽,尚未及笄。
方仪一挣脱束缚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多谢恩公!为小女子报得大仇,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愿常伴恩公左右做牛做马,衔环以报!”
说完便俯首贴地,长跪不起。
李杰听眼前女子说话颇为头疼,他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演练一番所学,没想到强盗窝里面还有个劫来的女子,而且言行之间颇有章法不似寻常人家的姑娘。
“姑娘,你眼下可有家人投靠?我可以叫人护送你归乡。”
方仪闻言更显悲痛,抬头望了望李杰,眼睛里泪水又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听到李杰的话一想到家人尽皆遭到毒害泪水顿时止不住了,哭了片刻后语气沙哑的说道。
“这次小女子连同家人一同由泉州府出发,打算前往应天府,怎料途径福州府时被这群千刀万剐的畜生劫掠,除了小女子之外其他家人全部惨遭毒手,小女子得以苟活也是因为匪首见色起义,现如今妾身已经无家可归,只望恩公不嫌弃妾身蒲柳之姿,收留妾身。”
只见一边说着一边落泪,李杰心有不忍。
“你先起来,如果你暂时没有地方可去的话,就跟着我好了,等你什么时候想离开或者嫁人的话,你可以随时离去。”
方仪听到李杰的答复之后,又向李杰一拜,随后打算起身却因为浑身无力一下没站稳,眼见就要摔倒,李杰赶忙上前扶着她,对于遇到这种事情李杰也颇为无奈,只怪这个时代治安太差,像这种的事情各地屡见不鲜,强盗就像野草一样,割了一茬又会长出一茬。
片刻后,李杰在言谈之中得知了方仪的大致情况,原来他们家这次举家前往应天府是因为在泉州府得罪了权贵,不得已逃离泉州府,打算前往应天府得靠方仪父亲的至交好友,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方仪只知道父亲好友的名字,对于其他情况是一概不知,这让李杰打算之后送她离开的计划暂时搁浅了。
眼见天色渐暗,李杰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只响箭,啾的一声冲上天空,随后在上方炸开。这枚响箭是告知林振南自己安全准备返回所用,和之前示警的响箭不是同一种。
林振南见到李杰发出的响箭信号,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随后大笑一声同友人一起骑马趁着城防未关赶回城内。
放完响箭李杰便准备回程,得知方仪不会骑马,见天色已晚害怕城门要关了,只得急忙从匪寨里找了一辆马车,等到了山脚李杰先是把之前藏在密林的枣红马牵出一同套在马车上,然后驾车而去,紧赶慢赶的赶在城门关闭之际入了城。
回到家中之后,林氏夫妇对李杰带回的方仪都感到诧异,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林振南对于方仪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王夫人是个心善的人,听完之后双手不时的抹着眼泪。
“方仪,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好了!”
经过一番功夫将方仪安顿好了之后,王夫人还不时对着林振南叹息道。
“唉,这孩子真是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家人。”
林振南在跑江湖的时候对于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他知道王夫人就是太善心了,见不得别人受苦,对此只得挑了些好话来安慰王夫人。
翌日。
小厮快步的跑到堂前,大声的叫着:“老爷!老爷!知府衙门的师爷前来拜访!”
听到小厮的通报林振南先是通知李杰,然后急忙赶到门前去迎接,只见门口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儒生,国字脸,身着一身白色儒袍,见到林振南和李杰笑呵呵的拱手道:“恭喜贵府公子喜得案首,这次在下奉府台大人之命,前来邀请平之明日参加知府大人举办的宴席,届时此次取中的童生皆会前往。”
林振南急忙邀请师爷前往府内稍作,陆师爷跟着林振南走入大门进入府内。
大厅中,茶香袅袅,陆师爷抿了一口之后赞了句。
“好茶!”
“哪里,哪里,只是一点乡下特产,陆师爷要是喜欢待会离去我让下人给您备上一份。”林振南笑眯眯的说道。
这位陆师爷来自阜城陆氏,也就是陆珩的本家族兄,林振南对于这些消息倒是打听个十足十,想着借机结交一番,为李杰铺铺路。
陆师爷欣然受之,在之后的言谈中,陆师爷见李杰毫无骄躁之情,不由暗自点了点头,这次他前来实则是陆珩让他过来考察李杰一番,如果李杰因为区区县试、府试案首的身份便洋洋自得,那么也就不太值得重视投入了,陆珩在府试结束后经过一番查探对李杰十分看好,打算好好栽培他一番。
这次陆师爷上门则是最后一道考核,见李杰谦虚淡薄的样子,露出了欣赏的神情。
……
府试的筵席虽然不及琼林宴、鹿鸣宴隆重,但也是每次府试过后的一大重要宴会。
童生,这个名号在明朝时只有通过了县试、府试之后才能够称之为童生,而不像清朝只要没中秀才之前的读书人都可以称之为童生。童生也意味着有考取生员的资格,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有像秀才见官不拜的特权,但是大部分官吏对待童生也会客气一点,尤其是少年童生。
府衙前,李杰作为案首,当仁不让的领着一众童生进入府衙,待众人来到前厅,只见陆珩正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