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着大雪,镇子上又没大医院,烧的这么厉害,只怕是会坏事。
把楚韵扶到床上,塔吉特大妈穿上衣服到外面去叫人,能忍一会儿是一会儿,外面已经积压了一层厚厚的雪,塔吉特大妈敲响了巴雅尔家的门。
巴雅尔,巴雅尔叔叔起来,看了看楚韵的情况,连连摇头,“先送到门诊那里吧,这天送不出去。”
塔吉特大妈急的汗都出来了,早知道楚韵身子骨这么不好,她就不让她去骑马了。这真要把人给烧坏了,她的罪过就大了。楚韵在这里虽然没几天,可看得出来她是心地善良的孩子。
也不敢让她出去吹风,塔吉特大妈把自己屋子里的炉子也搬到楚韵屋子里,又连灌了两杯热水,盖了两床被子,才急匆匆的出门去找镇上的医生。
天亮的时候,楚韵迷迷糊糊的醒来,身上被东西压的厉害,很闷,全身都不舒服,她叫了一声大妈,没人应声,只好自己模模糊糊的起来。推开被子,浑身湿漉漉的全都是汗水,塔吉特大妈没在家。
看到床边有热水瓶,她就自己倒了两杯,正要喝水,听到外面有了动静。
她放下碗,刚走了两步,便听到了塔吉特大妈的声音。
“人在里面呢,烧的厉害,就拜托你们了。”
说话间,门从外面推开,为首的是两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人,其中一个背着医药箱,塔吉特大妈就紧跟在他们后面,见楚韵起来了,赶忙走上前,责怪的说:“你怎么就起来了?身体还没好,就在这里吹风。”
说完意识到自己带来的还有人,又回头对那两人说:“这位就是我家姑娘,阿韵,还不赶快叫人。”
楚韵脑子嗡嗡的响,心口剧烈的跳动,仿佛有一只鼓在心里一般,即使那两人没说什么,可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她就有了预感,是那人找来了,他找来了。
眼前一黑,她几乎晕倒。
塔吉特大妈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拉着两个解放军的手,往里面请。
楚韵动了动干涩的唇,扭身想走,却听那两名解放军说:“楚韵女士吗?我们找你好久了,没想到你在这里呢。”其中一个上前,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照片上的人是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她是熟睡的模样。
可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她。
塔吉特大妈闻言,愣了一下,“找阿韵的?”
楚韵抓住那张照片,撕得粉碎,为什么她躲到这里,那人都能找到!
心里的绝望几乎把她粉碎,脑子一阵一阵钻心的疼,“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你们找错人了。”
“不会找错的,我们是兰州军区的人,这次来就是特地来找楚韵女士的,已经找了半个月了,没想到楚韵女士这么难找。”
塔吉特大妈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刚才她看了一眼那照片,的确和楚韵很像,只是穿的衣服不同,能动用军区的人来寻找,这收了个什么身份的人啊,“阿韵,你是不是犯了啥事,才来这边的。你要是真的犯事了,就和解放军说说,他们会从宽处理的。”
塔吉特大妈的话一说出来,其中一个就笑了,“没的事,是我们上面一位要找的。”
塔吉特大妈这才放心。
楚韵却头疼了,两个人根本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军姿挺拔的堵着门口,其中一个拿着医药箱上前说:“楚小姐不是生病了吗?上峰派我来先看看,实在不行,等下就可以送医院,路还要一会儿才能通。”
他拿出体温计,要递给楚韵。
楚韵一把打开他的手,丝毫不领情,“我不认识你们,走开!”
塔吉特大妈瞪眼,在他们眼里,解放军是无比神圣的,楚韵态度这么恶劣,是对解放军的不敬,“阿韵,你有话好好说,解放军同志是为了给你看病来的。”她边说着边上前抓住楚韵的胳膊,把体温计夹在了她腋下。
楚韵紧抿着嘴角不再说话,身体哆嗦的厉害。
还有一会儿路就痛了,路通了是不是意味着苏易楠也要来了?她擅自逃跑,肯定把他气坏了,真的被抓回去,她指不定要怎么折磨她呢。她不能回去,也不想回去。
哀求的看着塔吉特大妈,她想离开。
可塔吉特大妈不懂她的心思,拿出体温计看到上面已经显示是三十九度六了,推了一把楚韵,“不成,阿韵,你还是跟着他们去大医院吧,这高的烧,再烧下去肯定把人烧坏了。”
塔吉特大妈急红了眼睛,楚韵眼泪啪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两个解放军一听也着急了,一个拿出药,配了一些,而后和塔吉特大妈要了水,让楚韵喝下去。
楚韵不肯喝,塔吉特大妈以为她是在生病,犯拧,掰着嘴就喂了下去。
而后又找了外套,把楚韵裹在了衣服里,“阿韵,你听话,先去看病,看完病咱再回来不迟。”
楚韵有苦说不出,两个解放军在一旁也帮腔,其中一个蹲下来把楚韵背在了背上。楚韵正发烧,是身体软绵绵的没力气,哪里挣扎的过常年训练的解放军,很轻易的就被人背出了外面。
离铺子没多远,她就看到了远远行驶过来的车队,一顺溜的都是军方的越野车,雪已经不大了,可是却很冷。细碎的雪夹杂着风刮进脖颈里,她的心也仿佛坠进了冰里,冷的厉害。
她不敢再去看,只能把自己拼命的往解放军绿色的军大衣里缩,身体不停地哆嗦。每近一步,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割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