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等了江陵一年也没见江陵来接自己后,绵绵终于决定在无名子的指导下,闭关突破。
这一年的时间里,无名子带着绵绵在山下的村子里住了一年,每天过着如同普通人一般的日子,做什么都不能依靠仙术。
这一年里,在村子里的绵绵见证了隔壁刘大婶家的孙子出生,见到村头李大爷的去世,见到了孙员外因为重病而四处求医寻药。
而孙员外在求得仙药后在村里宣扬一番,引得他的对头开饭馆的齐寡妇与他日日对骂,让人莫不着头脑。
每天清晨跟着师傅去地里种菜锄地拔草,日落之后便在村子里的大皂角树下听着一群大爷大婶们感叹人生过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做什么便老了。
也因为魔道四处作乱,刘大婶家的儿子刘大哥因为想要在日后能保护家人,而拜别自己的双亲与挚爱,去仙山拜师学艺,当然不是在无名山上。
也因此认识了一年如一日般每天都来自己家里小坐的村里教书先生,他每次说是来与师傅探讨学问,实际上每次都坐在墙边,听着隔壁刘大婶家的媳妇儿英姑娘说话与做事。
绵绵好奇问过一次,教书先生只说自己喜欢,却又不说喜欢什么。
后来问师傅,师傅说他与刘大婶家的媳妇儿是青梅竹马逃难来的这里,本以为能与英姑娘喜结连理,却不想英姑娘竟然喜欢上了刘大哥。
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他人,却无能为力。
这份喜欢也只能埋藏在心中,其中滋味,也只有教书先生自己能体会了。
村子里的积雪快要融化了,一年的时间也很快到了。
“绵绵,这次在村子里的一年,你体会到了什么?”薄雪堆积的小院内,腊梅花也开到了尾声,火炉上温着一壶木香酒,绵绵连夜跑去重明镇,找当康要的。
“生的喜悦,死的悲哀,病的折磨,老的无奈。”绵绵仔细看了看炉子,里面的炭烧得有些旺了,便取了几块出来,仍在了雪地里。
燃烧的木炭遇着快要融化的积雪,发出呲呲的声音。
木炭让雪化得更快,而化了的雪也浇熄了火红的炭。
“还有呢?”无名子给自己和绵绵倒上一杯温得刚刚好的酒,继续问。
“怨憎,别离,求不得。”绵绵喝下一杯酒。
“那你现在还害怕八苦之梦吗?”无名子笑了,这一年看来是白来。
“生老病死我懂了,可是怨憎我不明白,孙员外找到了药炫耀,可关齐寡妇什么事?非要一直骂孙员外才行?”绵绵觉得齐寡妇就是没事找事的典型了。
“两人年轻的时候差点成为夫妻,阴差阳错分道扬镳,便心生怨怼,齐寡妇年轻丧夫,当然也不见不得辜负了自己的孙员外好。”无名子耐心的给绵绵解释。
“那刘大哥呢,儿子刚刚出生,便离家千里,跑去学艺?若是在他还没学会家里便糟了变故,那他该如何?”绵绵实在是不理解刘大哥的做法,而且这里是无名山下,就算魔道来了,师傅也是能保护他们的。
为什么要去拜师学艺,保护家人就是要和家人分离吗?
“若是你,该如何?”无名子拿酒的手抖了抖,这丫头倒是懂了什么是爱别离,可是懂的方向不对啊。
“若是我,肯定是要留在家里,守着年迈的爹娘,陪着娇妻看着自己孩子成长的。”明明可以不用分别,干什么要搞这些伤感的事情。
“那万一魔道中人来了,刘全一家毫无反手之力,那又该怎么办?”无名子恨得敲绵绵的脑袋,这才是刘全为什么会离开去拜师学艺的原因,她到底想的什么。
“那不还有师傅你在吗?你难道能眼睁睁看着整个村子被屠杀干净?”绵绵看师傅的眼神有些怪异,这种问题就跟没问有什么区别。
“那万一我不在又该怎么办?”无名子单手扶额感叹。
“不是俗话说得好,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就算师傅你不在,不是还有我,还有师姐,师弟师妹他们吗?”越是这样想,绵绵越觉得刘大哥简直就是瞎折腾。
“行行行,换一个说。”无名子见一时半会儿也扭转不过来绵绵的想法,便让她说说另外一个。
“至于教书的周先生就更是傻了,他与英姑娘是青梅竹马,既然喜欢别人就应该早点说啊,拖拖拉拉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关键是我去问过英姑娘,英姑娘说她在嫁人前去问过周先生,可否在意过她。结果周先生说什么不在意,这不存心让英姑娘跟他断绝往来吗?”绵绵觉得周先生比沈墨还傻,至少人沈墨还知道告诉卿卿自己喜欢她,这周先生偏偏觉得自己是饱读诗书的人,情爱之事应该排在读书后面。
这下看着喜欢的人赌气嫁人生子了,只能眼巴巴的每天来隔壁听墙根,丢人。
迂腐。
“我怎么教了你这么一个徒弟。”无名子刚喝进去的酒都喷了出来,喷了绵绵一脸。
他是让她明白什么是求不得,她却偏偏说求不得是自找的。
“师傅,这些事情我觉得除了生不能自己选择是否降生与何处,老不能改变,死不能强求留恋,病怎么防都防不住以外,其他的,完全可以轻松解决。”绵绵这一年里,看了这么多,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八苦,却觉得这八苦都是能解决的。
至于五蕴苦便是衍生出了前面的那七种苦,只要克服了前面七种,最后的五蕴苦便不攻自破。
她顿时觉得自己有信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