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揭开罐盖抓起几粒茶叶细细观看,茶叶全被揉成圆粒,茶色微亮泛着白霜,再看泡壶里的茶叶,伸张开来,象一片片的鲜叶。老沉地道:“这茶有香有味有形,当属上等茶。何夫人的话有道理,我先前忽略了材料的稀缺性。如是茶树中部和底部的梢叶,味道应该要次一些。”
廖氏笑道,“可不是的?采茶的时间不同都会形成气味区别,茶叶产出的位置不同自然也有区别。我先前跟着少奶奶学炒茶,炒了些底部的老叶,制好茶后,只比较茶料颜色和形状就有区别,底部的茶叶多些粗梗。所以我认为这价格应该再高一些。”
“下午我要进城去看仓夫人可有回信。上次向林家借人护送我们回来,我带一点茶去送给他,并请他品一品,给个建议。他长年经商,定价比我们更有经验。”寻香想再听听外人的意见。
莲儿黑潭般的眼睛喜悦地扑闪几下,建议道,“少奶奶,你介不介意,让我带一丁点茶去找彩凤和春桃参考参考?她们一向只喝好茶。”怕吴妈妈弹她栗子头,莲儿边说边往寻香身边藏。
吴妈妈半笑着颔首看着她,这次没责备她。
“可以。”寻香同意莲儿的提议。林商人是商人,而彩凤和春桃是挑嘴的客人,不同身份的人品评一下,再把意见综合拢来,定的价会更合理。
“好了,品过茶了。我们回厨房做事。下午少奶奶还要进城呢。”吴妈妈笑着把大家轰开,张氏和刘氏跟着去厨房帮忙。
寻香留下廖氏吃午饭,一起商量后面制茶以及人手的培育和挑选的事。
廖氏这几天跟着少奶奶一起做过事后,做事的方法有所改变,原来大大咧咧的,开始变得精细。“少奶奶,人手的事暂莫急,我回去先挑几个可信的采茶手,她们只负责采茶,由我和张氏、刘氏来制茶。这制茶的技术不能轻易传人,若是外传出去,不是枉费了你的心血和大家的心意?”
老王在一边道,“莫小看你们第一次只出了半斤不到的好茶,若是有几个人专门制茶,以后做熟了。一天至少要出四五斤茶。你们要是把价格卖上去了,这四五斤茶的收入非常可观。”
廖氏又感叹道,“我现在彻彻底底领会到魏执事那话。一万斤青叶,能顺利制得一千斤一等茶都是菩萨保佑的事。”
莲儿在一边思索着,怎么今天大家不给茶取名字呢,看看少奶奶,又看看少爷。少爷一直在沉思中。忍不住插一句,“少奶奶,今天怎么不给茶取名字了?”
“不着急,待我下午出去请教过林商人,你又去一趟春风楼,先听听外面的意见。我们再来取名字。”
沛林道,“不是不取名,我想给它取一个至善至妙的名字。”
“我说呢。书生面对好茶怎么反而无话了。”老王看着沛林直笑。
午饭后,寻香带着郑富生父子进城去南城仓家粮行打听仓夫人可有回信。让风伯和白勇陪着莲儿去春风楼找彩凤她们。
顾掌事上午刚从皇城回来,把寻香请到楼上的小客厅,将一封信交与她,神秘地转达主人的意思:“寻当家。我家夫人给李同知写了一封信,我上午已送过去了。李同知已经知道你那块地两年内的买卖权在仓家。威远侯府抢地的事。你放心,只要我们家夫人说了担着,便没人抢得去。你回去只管好好经营。还有紫蝈蝈的事,烦你好好照顾,秋收一完,便会举行秋赛,那时我家夫人和老爷要来巡城的。”
顾掌事觉得对寻香很不好称呼,虽然她曾说夫家姓林,可是实质上她夫家不是那个姓,又不能称寻香老爷,更不能在外人面前说破她是女子,仓夫人就吩咐他们称她为寻当家。
寻香取出信看了,信上说的和顾掌事说的一样,放下心来,虽不知仓夫人背后有什么靠山,她那么精明的人敢应下这事,必然有她的妙计。
“有劳顾掌事了。我这两天制了点茶出来,制得不多,半斤不到,想请你品一品给点建议。”寻香想请顾掌事也品品茶,听听他的建议。
“好呀。我看看是寻当家制的茶好,还是我们家仓夫人制的茶好。”顾掌事高兴地道。
寻香把郑富生叫进来,取了一点好茶,顾掌事泡了一壶,品茗一阵,惊喜地道:“说实话,寻当家这茶制得很好,感觉你把茶的味道制得淋漓尽致,还有这香气竟然可以在鼻息间和腹肚里绕、回味的时间越长,便越惹人爱。仓夫人制的茶味道虽然特别,不太适合在市场上卖。你这茶可作上等茶在市场上卖。”
“定价方面,可否给我点建议?”寻香诚恳地问。
顾掌事咬着嘴巴,想了想,“单说茶品属一等茶中的上等茶了,还有这品相可是好得很,你都是挑的最好的茶叶做的吧?这个至少得上二十两一斤。”
“谢谢顾掌事提点。我再去找朋友品评看。”顾掌事都这么说,寻香心里多了一分数。
顾掌事看着她,精明的眼神不时闪烁着敬佩,难怪仓夫人和这小姑娘能成好朋友,寻当家年纪小,人品高,本事也不小,恭敬地把她送下楼。
寻香来到林家,林商人正准备着过些天进皇城出一批绸货的事,见她来了,连忙叫出夫人相陪。
“我家夫人很喜欢你,还叫我常请你来玩呢。”
上次寻香来借人时,寻香给林夫人极好的映象,很是喜爱她,觉得她跟别的商妇朋友不同,那些女人坐在一起,抢着各献各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