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三不情愿地跟着她姐钻进果林里,另个孩子单飞没了兴趣,边收风筝边嘀咕,“熊大姑,老姑娘,凶死了,十六七岁还没定亲,这么凶,看你将来嫁给谁。”
海涛他们笑起来,冲他道,“小子,你怎么能咒人家嫁不出去呀?”
那小孩头上的冲天辫扬了扬,认真地道,“熊大姑是果庄最凶的女人,所以别人都不敢娶她。”
“负二娃,你背后骂我?”熊大姑背着奶娃又从果林里钻出来,背绳紧勒着她丰满的胸脯,看着鼓鼓地,让人以为背上的娃是她的孩子。她手上拿着根木棍,冲负二娃飞舞咆哮,“你再瞎说,我打你。”
负二娃冲她吐下舌头,吓得钻进果园往另一边跑了。
海涛和寻桦看着她丰满的身影,眼神定定地,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熊大姑剜他们一眼,冲寻香大方地笑了笑,又转身进了果林里,走路的动作甚是风火利落,看着不象姑娘,倒象个泼辣的妇人。
沛林还没问海涛叔他们那事,寻香碰了碰他。沛林这时也想起这事,冲她眨眨眼,两人心领神会。寻香往果林里走去。
海涛和寻桦的眼神还在果树间追寻熊大姑的背影。
沛林嘿嘿地笑起来,“涛叔,我早想问你们,只是没机会,你们为什么不娶媳妇呢?”
寻桦收回眼神,坐到一边,不出声。
海涛转头看着他,笑道,“原来不敢想。不过现在有几个兄弟有点想了。”
“真的?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告诉我,我让廖妈妈帮你们在果庄和田庄物色几个。”本来沛林以为和涛叔聊这事,会有难度。谁想他这么干脆直接。
海涛叔正经道,“我年纪最大,成不成亲已经无所谓,若是能给兄弟们安个家,我便高兴了。我这几个兄弟吧,要求都不高,爷们嘛都是俗人,只要姑娘长得耐看,心地善良,会疼人。大家就觉得幸福了。少爷可以先给寻青和寻迁考虑。他们几个最近想媳妇想得厉害。”
“好。涛叔,叫上少奶奶,我们回去了。”沛林开心地笑起来。
***
酉末。寻家用罢晚膳,主子们正要回内院。
寻飞跑过来,“少奶奶,李大人前来拜访。”
莫氏惊道,“这个时候他来作什么?”
谷庭仪道。“请他去庆善堂坐。”
庆善堂。李大人着一身锦绣便装,和两个下人带着一摞包装华贵的礼物进来。
“谷大人,寻当家。下官就要离开巡城去皇城任职了。因前阵事务繁杂,一直想专门来拜访谷大人和寻当家的,唉,拖到现在要离开了才来。实在是惭愧,下官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人参、瓷器、玉玩等俗物。只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还望谷大人笑纳。”
李大人在寻家面前竟然称了自己为下官,可见这个“下”字,下得不寻常,他这么说。应是就要升迁了。
谷庭仪虽不知朝中的事,但太子一登基。威远侯爷肯定会走红。李大人的升迁跟威远侯肯定有关联,所以离开前特来拜访他们。
“李大人快请坐。”寻香招呼他坐下,让人上茶来。
李大人让下人把礼物堆在堂屋的大桌上,挥手让他们了去,方坐到客座上,看一眼旁边坐着的一位年轻男子,惊喜道,“谷少爷的病情有进展了?真是恭喜,恭喜。”
沛林能坐之后,便经常出来和大家坐在一起了。他吃力地作揖回礼,“谢谢李大人关爱。”
谷庭仪推着桌上那堆东西,“无功不受禄,我们没给李大人添麻烦就好,这些俗物要耗不少银两,你调进皇城,一定到处都需花钱的。”
谷庭仪说的真心话。李大人心中感觉得出来,感叹道,“前阵御巡来稽查,下官所处的位置十分难堪,所以查寻庄时,薜大人让下官避开了,小的没能说上句话,一直惭愧得很。所幸寻当家机智……”
说到这事,莫氏眼前一亮,好奇地问,“那薜大人当初怎么就盯上我们寻庄了?还要一万两银?还有他后来怎么说这事?”
此时前堂连个下人都没有,李大人还是谨慎地四下看看,才小声道,“薜大人当初盯上寻庄,不是别的原因,最先盯的是仓庄,听说易了主,这个主自然得顶仓庄那份缺。他那天从寻庄回到顺天府,很生气,扬言将来要让寻家彻底断子绝孙,说寻家不知天高地厚让他送给皇上的一两茶叶,就凭这就能让皇上下个圣旨抄斩寻庄。下官弄清情况后,摆了一桌酒,劝了薜大人半晌,和他聊私心话,说了许多为官之道,建议他与其灭寻家,不如抬寻家,那样既得皇上和太子的欢心,又能得个好口碑,让 上头认为他办事公正,体恤前朝老臣遗孤。他不愧是在上头混的,我一说就明白了,回去后参一道折本,说此次出来稽查,得遇老寻唯一的孙女在巡城当茶农,而且以底叶制了‘一心一意’的忠心茶,寻家那份忠心从老寻到孙辈真是令人感动,说寻家在民间带头这般安分忠诚,实在是忠心可表,当封为忠妇。皇上看了这个折本,虽没下令封忠妇,本来皇上听闻他在外胡来,要治他罪的,觉得他有过有功,就放了他一马。”
他没说当初薜大人盯上寻庄,乃是毛土吏搞的鬼,毛土吏和汪三结拜了兄弟,现在汪仕来官运正盛,怎么说和他都是威远侯这边的人,所以不敢把这事说出来,引得谷庭仪恨汪家。
谷庭仪嘿嘿笑几声,他就知道李大人要高升的,这人不是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