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庭仪举手示意,“别说那些了。你这么远来一趟,也不容易。天气热,先喝点茶,润润喉吧。然后告诉我你大哥现在可好,你又是怎么披上这身官袍的。”
莫氏却打开木盒,仔细地看那支参,心中狐疑,老三从哪找的这种老参呢?老三有多少本事,她最清楚。
谷柏新心中舒口气,听这语气,父亲不愿再提前事,也不记恨他了。高兴得差点抹泪,喝两口茶,感觉这茶的口感和味道的确很好,跟上次大哥带回去的极品状元有些不同,茶色红褐,应是寻家另一种极好的茶。
“这茶真好。”谷柏新免不了先恭维一下寻家的茶。
谷庭仪淡淡地道,“先说我刚才问你的。你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谷柏新脸色一变,眼角一湿,看着二老,嘴唇直抖擞,却说不出话来。
莫氏合上人参盒子,有种不祥的感觉,老三的性格懦弱,但若无大事,他不会这般表情,先前还红光满脸的,只这么一下脸就灰了,而且眼神里带着悲伤,莫不是柏华出事了?心中一急,敲下桌子,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嘛,你就说出来嘛!别急死个人!”
谷柏新不只嘴唇颤抖,脸上的肌肉跟着颤抖,接着身子都颤抖起来。
谷庭仪也急了,“你给我说呀!”
寻香和沛林感觉到不寻常,谷柏新表现得很悲伤和恐惧。
“父亲,母亲。”谷柏新终于说话了,却是突然起身,当众脱下官袍,露出一身白色的孝服来。
莫氏张圆了嘴,柏华是嫡长子,若是过世,兄弟们要披麻着孝三个月。若不是柏华有事,老三不会穿孝服。
谷庭仪身子一颤抖,想着顺叔说的那时柏华是给抬去皇城的,莫非在路上就病故了?不由两眼一潮,宏亮的声音立即涩了,“你大哥病故了?”
谷柏新抹着泪点点头,把官袍搭在椅背上,重新坐下,边哭边道,“四月威远侯府急召大哥进皇城,威远侯爷本来在朝中给大哥谋了个五品的空缺,可是大哥离开家时,正在犯暑役,在路上还没到皇城就病故了。”
“然后华姿就把你给补了个缺?”谷庭仪颤抖地指着老三问。
“大哥一直在帮我谋事,大哥回乡后,华姿来信说了,就在四五月时让我接浑水县的县丞之职,可是我一直没有考取进士贴,前阵她就有让大哥先给我办个督学之职,然后找机会给提升,大哥去皇城时,上头就下了官函让我暂接浑水县县丞之职。大哥病故,我早要来巡城给二老报信,可是一直公务繁忙,脱不开身,这次有机会来巡城述职,才得以前来看望二老。”谷柏新哭得抽搐几下,看着他是真的伤心。
莫氏瘫倒在椅子上,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月鹃连忙给她捶打胸口。
寻香和沛林两眼一潮,大伯怎么就走了呢?
寻香觉得这一世真是不同,前一世大伯只是给丢了官,没死的呀,这一世怎么就死了呢?
沛林哽咽地叫着“大伯”,莫氏悲怆地叫着“华儿”,谷庭仪脸色煞白,突然间矍铄的面容老了许多,“他这以年轻,怎么就走了呢?”
庆善堂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寻香愈加后悔,上次大伯走时,没给他水参子,也许大伯有水参子,不会这么早就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