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子午案哪。”马希元和薜洪志默契地配合,沛林一直未出声。
沛丰把头摇得象拨朗鼓,“草民认为这事不可能。”
谷沛丰是个昏神,从他身上难以发现线索。令其退下,将汪氏传上堂来。
可是,暑役是传染病,谷柏华生病时,文氏带着两个婆子和个丫环伺候病人,禁止别的人去北院,独独汪氏有天天过去,就不怕汪氏传染上病,带回去给孩子?
沛林心中更加肯定,大伯之死有问题,显然与大伯母有关,而且汪氏是大伯母的助手和同谋。
马希元喝问:“汪氏,谷柏华病时,你丈夫说你有天天去北院请安,并帮忙照料你公公谷柏华?”
汪氏抬起头,一双fēng_liú目往三位大人脸上一扫,视线在沛林身上停了几瞬,低下头,怯怯道:“民妇虽每天去北院请安,都只是在外厅,因怕过病,母亲文氏未让我接近过生病的公公。”
“何以文氏独许你每日去北院请安?”薜洪志审视地看着汪氏。
“公公重病,作为嫡长媳妇,哪有不问安的道理?何况并未接近病人?”汪氏白了薜洪志一眼,这个御巡史去年搜刮了谷家长房二万两银子。
“虽未接近病人,可是却与服伺病人的人有直接接触,倘若服伺病人的人一旦感染,你不是也极容易染上暑役?”
文氏冷笑两声,“生死有命,阎王要人三更死,定不让人到五更。这种事防不胜防。”
一番询问,文氏表现得没有破绽。
文氏下去后,已是丑过,太皇太后等从后堂出来。莫氏和谷庭仪此时已有八九成的判断老大的死系人所害,夫妇俩催着三位大人连夜审询谷家的下人。
沛林和寻香心中全然明白,彼此顾视,沛林提议道:“一夜未眠,反正谷家的主子和下人都已经囚禁起来,不如大家歇息调整一会,午后再省如何?”
太皇太后激动道:“哀家不累!早点破出案,哀家才能安心!”
寻香劝道:“皇姑婆,虽然我们在内堂听案不累,可是三位大人在前堂审案。却是极累人的。况且审案费心费神,若是三位大人太累,审后面的下人时。一不小心就疏忽了蛛丝蚂迹,那可不好。”
老马侯爷点头道:“寻香说得有理。大家还是稍作歇息吧。”
众人回官驿里安歇下来。
寻香和沛林在屋里躺在床上,谈着审案的事。沛林满脸愁云,“虽然文氏和汪氏没有露出破绽,但不容置否大伯就是死在她们手上的。大伯母的样子变得难看得吓人,气焰也低了许多。”
寻香道:“这事得你单独审问才行。我听外祖母说,薜洪志和威远侯爷两人暗中较劲,只怕薜洪志知道太多,会走趁以权谋私。虽然威远侯府的行为令人发指,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罪的人必须由国法来制裁,绝不能让薜洪志因此钻了空子。”
沛林坐起身。正正衣襟,“还得保护好谷家无喜辜的人。我得设个法把薜洪志支开。只是我和舅舅一起审案,便要好办得多。”
寻香提议道:“薜洪志不是有几个武功极高的亲信吗?让皇姑婆把他派到才子书院去作深入调查,然后你和舅舅就在衙门里抓紧时间审案,先审秦妈妈和张妈妈。这两个人一定知道大伯母所有的事情。”
沛林翻身下床,“我这就悄悄地去找皇姑婆。”
事情紧急。寻香也睡不着,下了床,帮沛林理整好衣衫,自己又理了理头饰,正好吴妈妈煮了水参子粥上来,寻香端过盘子,和沛林亲自去给皇姑婆送粥。
太皇太后虽然疲乏,想着案情错综复杂,又牵连到谷家不少人,心中自有忧虑,躺在软榻上,不能入睡,闭目思索着这桩案件。
太皇太后在天泉宫醒来后,因为没有亲信,周氏让罗妈妈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罗妈妈跪在榻前,小心地拨弄着火盆,瞟一眼太皇太后,小声道:“这案子有点奇。”
太皇太后侧着身,托着腮,瞅一眼罗妈妈,“怎么有点奇?”
“谷大老爷染暑役而死,文氏和秦妈妈几个,还有汪氏竟没有一个被传染上。奴婢记得小时在家乡,村里有人染暑役,家里可是接二连三都倒下了,后来村子里的人怕被染上病,全搬到山上住了半年多,才敢陆续回村居住。怎么文氏和秦妈妈、汪氏几个竟是铁打的一般?还有谷大老爷曾被几个人抬着上皇城,一路数天,也没别人感染暑役?真是奇怪得很。”
太皇太后明亮的眸子瞪圆,坐起身,“传沛林来见哀家。”
这时,铃儿端着一盅参茶,和周氏进来。
“皇姑婆,铃儿为你煮了野参茶。”铃儿清脆的声音快乐地飘到太皇太后面前。
“好。铃儿越来越孝顺了。”太皇太后慈爱地看着铃儿,又看看周氏,笑道:“嫂子总说铃儿任性贪玩,我见她倒是越来越有女德。”
铃儿含笑着参茶递到太皇太后手上,娇笑不语。
周氏笑道:“她还不是想在你这多讨些彩头?将来出嫁时,可多挣些嫁资?”
太皇太后笑着喝一口茶,点点头:“铃儿在茶里加了什么?这么香?”
铃儿掩嘴咯咯笑道,“表嫂嫂家里不是有一种冬岚花吗?此花香气散淡、清幽,铃儿暗中已经尝试过,此花入汤茶无毒害,所以暗中摘了些花烘干,收藏,刚才跟母亲学煮参茶时,加了点冬岚花。”
“嗯。铃儿越来越喜欢茶道,真是令哀家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