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端着茶千娇百媚地迈过高高的木门槛,摆着水蛇腰进来。
寻香正色道:“怎么不是吴妈妈来送茶?”
“六少奶奶,奴婢来松香院专门伺候主子。吴妈妈是六少爷的奶妈,哪能让她做这些粗活?”彩凤的话答得很得体,虽然低着头象极规矩,可是一双柔情目不时往六少爷脸上溜,寻找着他的视线,与之碰撞。
寻香扬扬眉,提高许多声音,“把茶放下,出去吧。叫吴妈妈上来。”
“六少奶奶有事尽管吩咐彩凤,何需劳烦吴妈妈?”彩凤娇媚婉啭地说道。
“我还没有死呢。”吴妈妈脸色不太好看地走进来。
沛林听她的话音不对,“吴妈妈,怎么呢?”
“我刚准备给你们端茶上来,可是彩凤、春桃、杏儿她们为了抢着端茶,差点没把我四分五裂,她们几个没差点打起来,这会杏儿还摔倒在小厨房里呢。”吴妈妈气愤地说道。
彩凤连忙娇声辩解,“吴妈妈,哪是你说的那样,先前明明是你在厨房里踩滑了,撞倒了杏儿,若不是我们拉着你,说不定你那一跤摔下去,把腰都给闪了呢。”
吴妈妈脸色一变,气得发抖,这个妖妮子居然打胡乱说,“你做过的事,竟然不敢承认?”
“吴妈妈,你是年纪大了,记心不好了吧?刚才那事,连李妈妈都在门外有看见的。”
李妈妈从外面进来,福了一礼,不待主子问,便道:“六少爷,六少奶奶。刚才真是吴妈妈在厨房差点摔了一跤,幸得春桃和彩凤扶着,只是撞倒了杏儿。”
“你!”吴妈妈脸色煞白。
沛林眉头一皱,觉得是时候拿出主子的架势,安排好屋里的事了。向李妈妈正容道,“李妈妈,虽然大伯母派了你来松香院,说的让你管事。可是对松香院里的主子,最了解的还是吴妈妈。往后,凡事还以吴妈妈的说了算。”
李妈妈象早有准备,脸上皱纹一堆,笑道,“六少爷,我早盼着这样呢。以后吴妈妈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还有,彩凤,你以后记着。主子没叫你作的事,你不能自作主张的。你们都退下吧。吴妈妈留下来,我有事和她交待。”沛林虽然被彩凤勾引,对她并无喜爱,反而有种反感。她这样子,不知如此勾引过沛丰和沛华多少回呢。
六少爷明着抬吴妈妈,不喜欢别的几个下人。
李妈妈低着头出去。彩凤也一幅老实的样子,勾着头慢慢跟在李妈妈后边。
“六少爷。”吴妈妈觉得要活不下去了,一向老实勤快,从来没被人这样栽诬过。眼睛一红,声音都涩了。
“吴妈妈,委曲你了。往后我不在,还要劳烦你多担待着,照顾好六少奶奶。”沛林起身走过来,诚恳地拉着她的手央求。
六少爷对她是看重的,只这一刹,吴妈妈的委曲得到化解,“我尽力就是。”
“吴妈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松香院突然给加了两个丫环?”寻香奇怪地问。
吴妈妈小心地看着外面,小声道,“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事呢。你们先前去北院福父那边时,我一回来,三太太便堵着我问了一事,问寻香家祖父有在四主钱行留有五万两银子的事,是真是假。我哪知道这事,就含含混混地说,我不知道,当下人的哪有知道主子这种事情的。我一进来,院门口有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引颈张望,恐怕是在等你们的。”
五万两可是好大一笔钱呀。林一惊,看着寻香,“我怎么没听你和梁妈妈说起这事?”
寻香摇摇头,想起一早李妈妈就叫昨天喜礼的两个小厮先回了谷家报信,莫非昨晚她和梁妈妈在屋里说话时,外面有响动,不是耗子?是李妈妈?所以,她和沛林还没到家,谷家就知道了她祖父留有五万两银子在四方钱行的事,而对她态度陡转?
因此,她反而明白过来,为何前世没有这五万两的事,今世却有,这是梁妈妈设的个计。寻香手心一汗,若是谷家知道这是虚声,会怎么样?
现在虚声传开,她不可能自己打自己脸的。
文氏肯下这么大的血本,塞两个出色的丫头过来,还不是想如何把那五万两诓到谷家来,又好归入公库。婆母突然转变态度一定也是想不久后弄点好处。
还当她是前世那种单纯的面团,人家怎么捏,就成什么形状?
寻香深吸一口气,深深佩服梁妈妈,真是艺高胆大,使出这么玄的一个招。想着昨天梁妈妈教导自己的,又想着祖父当年跟老皇帝做那么多大事,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后来又掌着大兵权,手下驾驭的是十万士兵,她是祖父的孙女,应该继承他的魄力和智慧。
既然梁妈妈为她布了这个棋,不如顺势而为,得一天安定是一天安宁,总比一回来就接着受气的好。这事要是拖得久,等过几年,沛林高中,去外地任职,他们便能远走高飞。
此时,外面一定有人正在偷听。
把梁妈妈和她说的话传回来的人,定是把这事信了进去,才会传得这么真,弄得文氏当机立断,往松香院塞人。那么,就顺着她的心理去吧,这种情况不宜承认此事,越否认,别人才会越当真。
脸色一怔,看着沛林,小声道:“我寻家连老宅都卖了,给我作了陪嫁,哪里还有什么银子?”
沛林点点头,“是啊。若你家真还有一大笔钱,没理由让梁妈妈独住在那小院的。”
吴妈妈担心道,“六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