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高公公把汤放在一张桌上,继续倒在屋角,闭上眼睛,听着屋内的动静。心里暗暗嘀咕,先前就喝杯茶就给醉倒了?那茶有问题?当时太皇太后有献出彩凤和春桃的意思,并未带铃儿来,晚膳后溜园子,铃儿和寻香可是从东面回了内院里,怎么现在铃儿去上了皇上的床?
皇上血气方刚,身强力壮,这是事实。他和铃儿已有婚约,明天就回皇城了,回去的头一件事便是成亲,他俩人在浑水县眉来眼去得密,不至于这么猴急地耐不住吧?何况铃儿还是家教严明的大家闺秀。
这是铃儿的chū_yè,她竟象个dàng_fù一样陪着皇上疯狂,也不怕折腾坏了身子?铃儿那乐陶陶的样子倒不象是处子经历?莫非她和皇上早就勾搭上了,他不知道?他在脑海里细细搜索,想不出在哪里有机会,皇上和铃儿能够私会。
远处传来鸡叫声。高公公从地上坐起来,里屋折腾的声音终于渐弱,很快响起皇上昏浊的鼾声。皇上累了,不是一般地疲累。突然,高公公后悔昨晚没给皇上备老王大夫开的补汤,那个可是降燥安神的,唉,就这么一晚疏忽大意,他就把铃儿给弄上床了。
里面响起铃儿极轻的唏嘘声,似乎她有些痛苦。高公公爬到门边,偷偷往里瞧了瞧,只见铃儿已经裹着衣衫坐起来,端起榻头上的玉壶摇几摇,似口渴得厉害,玉壶里却没水了。
高公公看皇上睡得极沉,大着胆子,轻轻叩一下门槛。铃儿朱颜散乱,正心烦口渴得厉害,听到声响往外一看。却见高公公伸出半只头在外边,怔了怔,他一直在外边?不由羞恼交加,高公公真是不知规矩,竟敢在外面偷听皇上宠幸女人?
高公公见她粉颜有变,连忙向她招一手,示意有事找她。铃儿一怔,觉得高公公这样的老资历的太监不会不懂规矩,这时冒着杀头之罪找她,定是有什么事。
走下木榻。高公公的脑袋已经从门口处消失,她紧了紧衣襟,看看榻上。有些血渍,好在衣衫上没有。走几步,身子有些摇晃,这时方觉腿间有些疼痛,暗暗纳闷。家里的老妈妈早就教过她女子chū_yè的事,明明是chū_yè,可是自己怎么象个dàng_fù一样跟皇上疯狂了许久?
吸口气,嘴唇干得要紧,用舌头舔舔嘴唇,定定神。稳住脚步走到外间。
高公公跪在屋角,手上托着一盅汤,低声道:“请娘娘用汤。”
铃儿此时又渴又饿。揭开汤盖,感觉汤温热合适,这汤上来得正合适。心中暗笑,原来高公公是来讨交情的。抱着汤盅,一口喝下。饥饿和干渴得到缓解,精神一下好了许多。连腿间都不觉那么疼了。微笑着放下盅,暗赞高公公不愧是在皇上面前伺侯的太监,察颜观色和胆色都很过人,敢在此时擅自送汤进来。
高公公托着木盘却往边上移了移,铃儿手上的汤盅没放得回去,看他一眼,却看到盘里有张纸条,愣了愣,高公公抬起眼睛盯着她不语。
铃儿拿起纸条,放下汤盅,对着灯看了一看,脸色一变,瞪着高公公。
高公公低声道:“娘娘若是看明白了,请把它烧掉吧。”
铃儿若有所思地取下桌上的灯罩,把纸条扔进灯上放,一道明火闪过,又将灯罩罩了回去。
“奴才退下,娘娘请歇息吧。”高公公端着东西,退身到门边,拉开一道门,退出去,然后又将门关上。
门外,贾公公被开门声惊醒,瞌睡一扫而光,见是高公公出来,张目结舌地看着他,不敢出声。高公公剜他一眼,看一看车公公,他见到高公公出来,心里却放下心来,反而闭上眼睛将养神。
“兔崽子。”高公公走两步,轻轻拍一下车公公的脑门,把手上的托盘放到他手上。车公公暗暗欢欢喜,托盘轻了,汤已经被屋里的人喝掉了,端着盘子往厨房走去,到厨房一看,盅下的纸条没了,纸条已经送到铃儿手上。悄悄来到内院,逸安居的大门开着一道缝,显然杨夫人在等他的回音,便轻轻推开门进去,果然吴妈妈端坐在屋里的椅子上打盹,听到微微的声响,吴妈妈猛地睁开眼看着他,车公公点点头,便出去了。
吴妈妈舒口气,这才关好门。
里屋,寻香躺在莲儿身边,两人眼睛鼓得象青蛙一样,都没有睡意,担心着纸条送不到铃儿手上。
“事情已经成了。”吴妈妈进来低低地道。
寻香和莲儿同时坐起身,彼此对视一眼,激动地抱在一起。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太皇太后会不会杀人灭口?”吴妈妈小声地问。
寻香点点头,象太皇太后这样的人,一旦彩凤和春桃没有用处,知道她的事,必然难逃杀手。
莲儿心中一寒,声音涩涩地道:“那怎么办?”
“吴妈妈,你趁现在天还没亮,把这些水参子片交给彩凤她们贴身放着,如是她们被迫服了毒,便以这个解毒。天亮后,待有人发现彩凤她们后,势必抬回墨远斋,莲儿再辛苦一下,将作看热闹,暗中悄悄叫柳妈妈请修妈妈加以关照。柳妈妈和修妈妈都无心害彩凤她们的,只要她们有心暗护,彩凤和春桃不会有事。”寻香从衣袖里取出一包东西交给吴妈妈。
吴妈出去了好一阵,又回来了,轻叹道:“可怜彩凤和春桃躺在地边,冻得全身冰凉,都快晕过去了。”
“唉,若不吃此苦,如何能瞒过太皇太后?”寻香道,“待此劫一过,她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