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大夫瞪一眼儿子,“收拾东西,上谷家!”
柏新把一个二两重的金锭放进老王手上,“去诊病后,另有酬金。”
“既是命不该绝,医者父母心,我当尽心而为,治好沛林。”
老王大夫医术高,人品奇怪,对有钱人家付的高额诊金从不推辞,理所当然地收好金子,进屋换身衣衫,和大儿子背上药箱,跟着谷柏新上谷家出诊。
谷家北院上房小套间里,沛林依然气息微弱地躺在四柱棱花床上,外间坐着祖父祖母、文氏、范氏。
“奇。”老王大夫为沛把过脉,惊奇不已,到外间开了药方,让王真成回家配药来。“六少爷受的内伤可是处处要命的,不只体内的筋脉尽断,五腑六脏都已破裂,体表外不现痕迹。打成这种内伤,可是要很在行,而且武功极高的人,才能作得到呀。别说是六少爷这样的书生,就是有武功根基的人,也受不住这样的伤,可他居然还活着。”
祖父祖母坐在一边,心里气得要命,黑白各有道,会那么高武功的人,对一个书生下致命的毒手,就因为沛林说那么句话,便被人打成这样,实在不太讲得过去,而且,浑水县方圆数百里内,谁不知谷家?
“六少奶奶,我可以瞧瞧你家种的水参子吗?”
老王大夫听说了水参子这种奇异的东西,十分好奇,正是学而知之,博闻广见,才能进益。
行隐瞒和拒绝只能招来诽议。寻香拿出一小段水参子,递给他。强
老王大夫咬一小口,在嘴里慢慢品尝,良久,才感叹道:“水参子入口甘甜,易化渣,既有水果的甘美,又有人参的劲灵。世间浩渺,真是无奇不有。王家世代行医,祖上传了不少医识下来,却没见过和听闻过水参子这种东西。”
寻香低着头,只是看着沛林。
“六少奶奶,这一小段水参子,可以给我吗?我想拿回去栽培,如果能栽种出来,也许世间又多了一味奇药。你给我这段水参子,我免费为六少爷治内伤,如何?”老王大夫岂肯错过这样的机会,宁可放弃高额的诊金。
寻香愣了愣,思索片刻,水参子虽是灵药,可是沛林的内伤这么重,还要大夫开的药,才能好得快。只是,这东西再不能外传,就此为止得封了人口,不然以后谁都来要水参子,哪里有那么多可给。
关于水参子,她已经编好了理由,“王大夫,实不相瞒。原来我爷爷从京城带了水参子来,可是这东西极不好种,越种到后面越不结果。你要是能培养得出来最好。前阵我回门时,梁妈妈把最后一棵割下来,给了我,说可以帮祖父调理身体,这些天我用来熬粥,已经用得差不多,除了给你这一块,我手上只有指头长一段了。这一段,我得留来给六爷用。”
老王大夫小心翼翼地包好那段水参子,放进衣袖里,摸出谷柏新先给的金锭,放到谷柏新手上,笑道:“我虽爱财,但与六少奶奶作了交易,便得守诺。”
寻香却道:“老王大夫,这诊金你收下,只是你将来种出水参子了,能不能给我一点种子?我现在这点本来是用来做种子的,可是救人当前,留不住了。”
老王大夫点点头,“种水参子可有什么要领?”
寻香茫然地看着他,“以前只见祖父种在个水盆里,盆底放些石头,和养寻常的水生植物没两样。后来祖父不在了,就父亲养,家里人陆续去了,就梁妈妈养。不过,梁妈妈说这东西,太过贵重娇气,很难养活。”
“我回去后,多方面查查古书,再种吧。”
老王大夫看看屋里的伤员,又看看谷柏新,“谷家三老爷,你跟我出来一下。”
大家恐怕老王大夫有重要的话交待,祖父祖母、寻香、范氏和文氏都跟着谷柏新出了小套间。
“老王大夫,去客厅说吧。”
谷柏新把老王大夫请到客厅,月鹃上了茶来,老王大夫惋惜地道:“六少爷伤得这么惨重,虽然活过来了,你们得有个心理准备。恐怕好了会落下残迹,甚至可能一直瘫在床上。我只能尽力而为。”
谷柏新眉头紧皱,叹道:“请王大夫尽心医治,尽可能地让他的情况更好。”说着又把一个小小的金锭放进他手里。
老王大夫瞄一眼寻香,推开道:“虽然我爱钱,已经和六少奶奶说过了,不收诊金,这事我自当尽心而治。而且,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能把六少爷这么重的伤,能治好到几成。待会我儿回来后,我让他回去帮我收拾些东西,上你家来住几天,好观察六少爷的病情。”
“有劳老王大夫费心了。”
谷柏新眼睛一红,深吸一口气,把泪水吞了回去。
今世的变化太大了。前世沛林是病死的,今世不病死,就要他落下一身残迹吗?
寻香心里抽痛得,人蜷在一张椅里,不停地颤栗,额上直冒汗,抬起左衣袖抹抹额,那抹翠绿在眼前闪耀。
“救林儿,救好我的林儿。”
黑暗中那个美貌的女人,在她眼前不断地浮现,声厉色严地指着她不断地高喝:“你若救不好我的林儿,你就没本事!”
寻香瞟一眼范氏,蓦然生出一各奇怪的感觉,沛林与范氏实在不象母子,沛林跟那神秘女人倒是长得有些相象。
不由得又瞅了眼谷柏新,虽然他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但是沛林冗长的脸儿与谷家方中带圆的脸形极不相同。
又看眼祖母,沛林也不朝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