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水县往巡州城去尽是逆水,所以船行得极慢。
傍晚,郝家的船到了离浑水县五十里处的沉塘沟,靠岸歇脚,河边已停着一只在此过夜的乌木大棚船。
“离岸三里处有个沉塘小镇子,若是你们要买什么东西,可以往那里去。”郝家父子停好船,热情地对寻香说。
旁边的船姓柳,与郝家认识。郝家把船停好,两家人便站在舷板上打招呼。
柳家船上载了个从巡州往浑水县去的林氏商人,本来顺水可行夜路姬,一路吃喝玩乐,一路看着两岸的景色,并不急着赶脚程。
原来谷庭仪治理巡州时,对河渠建设十分重视,可以说巡州年年有大力投资河渠建设,浑水县至巡州沿路多处修有整齐结实的河堤,岸边种有长长的柳林,每隔五里还修有小亭子供人游憩。
沉塘沟的柳堤与小镇间,阡陌交错,又多桃李树,到春夏之时,景色很是美丽,所以傍晚时行经此处的船,多会靠岸歇脚,有的还会上小镇去找乐趣。
柳家的船比郝家大许多。林氏商人大开船窗,摆着酒菜,让那歌姬抱着个琵琶唱曲作乐。
悠扬的曲声在河面上,随风飘荡,令傍晚的沉塘沟多了一分景致。
寻香坐在舱内,一面窗户正对那家船窗,看到那商人四十岁的年纪,面白略胖,他瞟了眼这边,见是个娇俏的小美人,伺候着个病人,也不多事,只是吃喝自己的。
寻香放下帘子,让吴妈妈和孙氏弄好晚餐,早点吃了,好歇息。
老王大夫说沉塘镇上有个熟人,想去会一会,寻香让郑四陪着他上了岸。
柳家三父子约了郝家父子,上柳家的船上吃酒,郝家爹把白胜也叫了去。
孙氏便少张罗许多饭菜,与吴妈妈伺候了主人吃喝,两人坐在后舱内说话。船舱狭小,吴妈妈不好夹在主子夫妻之间,所以只有去后舱。
寻香陪着沛林,两人说了会话,药性所致,沛林早早地睡着过去。这时天色全黑,寻香正好去竹帘后面,进碧宵境干活。
今晚时间充足,寻香想多种五窝水参子。
她在碧宵境里浑汗如雨地劳动,种好五窝后,看过了一个多时辰,想出去看看,再进来,以免老王大夫回来了,要来查看沛林。
刚刚出来,便听到轻轻的叩门声,老王大夫在外面小声说,“寻香,我来看看沛林。”
寻香拉开门,老王大夫红光满面,略带酒气地进来,他到镇上会到老熟人,一起在个馆子里吃了顿酒,心情很愉悦。
查看了会沛林,对寻香小声道:“情况良好。你关好门继续睡吧。”
“劳烦你这么仔细了。”寻香将他送到外舱,他和郑四、白胜以及郝家三父子晚上睡前舱。
舱外月色皎洁,柳家船上已经安静下来。前舱传来白胜他们低低的说笑声。
寻香放下心,准备再进碧宵境,正这时,船身晃动,郝家大儿在外面,高叫一声,“不好,有水匪!”
寻香一惊,从没听说过沉塘沟一带有匪贼之事,怎地今晚这么不凑巧?
船身越摇越凶,寻香坐到地上,双手紧紧撑着地板。咕噜一声,小桌上的灯烛倒在地上,寻香一脚踩熄火,以免引起火患。
隔壁船上传来柳家爹骂咧的声音,“xxx,这么多年了,没听说这一带有匪贼,今晚却撞上了?”
“我们快斩断锚绳,把船开走。”柳家大儿子低声道。
“哗,哗,哗……”
要跑已经来不及。水里冲出十来道人影,分别蒙着黑色的面巾,赤着粗壮的胳膊,打着赤脚,手提大刀,落在两条船上,
寻香掀开一点帘子,悄悄地往外偷看,只见匪徒们手上的钢刀在月光下,晃亮得扎眼。
“留下钱财,饶你们不死。”
为首的声音粗哑,身形高壮,听着象有四十来岁的年纪。
他们先搜了柳家的船,从林氏商舱里搜出五百两白银,商人叹道,“我不过是贩点白麻而已,身上早已换成这些货物,你们若要,便把它们拿去。只是留得我命,我好回家孝顺父母。”
“这有个婊子,长得还算周正。”另有个人道,“一并带走。”
那歌姬怕死,浑身打颤,却不敢反抗。
那些白麻一捆一捆地往岸上扔,??缗钆畹谋蝗拥寐?旆伞?p> 沛林已经醒来,知道遇匪了,没有出声。寻香握着他的手,两人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以给彼此勇气和安慰。
“搜,还有那条船。”
?纾?腥艘唤盘呖?彰牛?礁龊谝潞菏种疵骰位蔚母值叮?辶私?础?p> “弄点火烛来,不太看得清。”
后面有人点了个小火把进来,往寻香和沛林面前一照,狰狞笑道,“运气不错,这小娘子象是有钱人家的媳妇。”瞟一眼躺在木榻上的病人,“还有个生病的公子哥。”
沛林瞪大一双大眼,怕他们会欺负寻香,知道今晚必须舍财保命,开口央求,“几位好汉,我全身重伤,我家媳妇为了治我,我们哪里还有什么银子?这舱里,有什么你们看着觉得值钱的,都拿去吧。”
两个大汉搜了几口木箱,只是些上好的衣物,和点金银首饰,并不满足他们的胃口。
“搜他们身上!身上肯定有值钱的!”举火把的说道。
寻香低着头,心中很紧张,别的没什么,只是手上的戒指怎么办?
一个汉子揭开沛林的被子,搜了一通,碰到他满身的伤,沛林痛得汗如珠滚。
“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