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什么嚷?”
一个苍哑沙裂的男人声,挑着一担白中带红的苞谷桃子从里面飘出来,他五十岁左右的年纪,青衣黑带极寻常,目光却十分清厉。
“风伯。你挑着桃子要上哪?”寻香甜甜地叫道。
老者看着她,脸色柔和下来,“姑娘,有何贵干?”
“我是这屋子的主人。”寻香脸儿走得通红,小手帕抹抹汗,指着担架说,“这是六少爷,我是他媳妇。祖父让我们上这来落户。”说着从衣袖里拿出地契给他看,“祖父怕有坏人冒充我们,所以把地契给我以作凭证。”
“老太爷,他有事?”风伯的第一反应便是谷庭仪出了事,脸色一变,着急起来。
“祖父祖母都好。我带六少爷上巡城来治病。我们先进去说吧。”寻香不敢在外人前说太多。
“我老糊涂了,快,快把六少爷抬进来。”风伯连忙指挥许家几兄弟。
“郑四,你在这外面的墙上给白胜写个白字吧。”寻香记着白胜还在外边办事没回来。
“我正要去卖点桃子呢,不想你们来了。”
风伯把桃子又挑进院里,领关许家三兄弟把人物先抬到大厅,因白胜付过银子,许家三兄弟拿着自己的扁担绳子,边跑边说,“林家少奶奶,我们赶着接别的活去了。”
“你们快去吧。”
寻香和风伯庭院看到他们出了院门,便让吴妈妈先去门掩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风伯刚才不敢追问,现在没有了外人,便急切追问。
寻香眼睛一红,“家里分家了,六少爷被分出来了,祖父让我们上这安身,过一阵祖父祖母安排好家里的事,就会来跟我们住在一起的。”
“是哪个不肖子提出的?”风伯微黄的脸,变得青白,急得跺脚。
“大伯母嫌我们。偏偏分家的头几天,沛林又着了横事,被人打成重伤。”寻香控制着眼泪。
“什么人敢打沛林?”
“是一帮不知哪里来的江湖人,带着几个不正经的女子,在才子书院外的半山酒舍吃酒,沛林和他同学也酒舍里,那帮人言行极其下流,沛林说了句世风日下,便被打成这样了。”
“这么说浑水县的子午案便是沛林?”风伯脸色大变。
“你都知道子午案?”寻香好生诧异,子午案竟传得这么远。
“虽然浑水县离这远,可是往来的客商多,听说那子午案可是浑水县的一个大案。原来是沛林挨了打,肯定老太爷去衙门闹过,才被列为了大案。”
“正是。可是,终究没逮着凶犯。衙门只是说会派人一直揖捕。我现在只想设法快点治好沛林。”
风伯点点头,“难为你了,孩子。来,我们一起来安排下在此安居的事。”
“吴妈妈,你现在把院门给白胜打开吧。”
“还有一个人没回来?”风伯问。
“还有个院丁白胜,我让他去还人货物了。”
寻香和他边说边往大厅走。风伯惊讶地看着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媳妇,“你还带了什么货物来,莫非你在经商?”
寻香掩嘴一笑,“昨晚我们在沉塘沟遇到两起劫匪,另有一条船也在那歇脚的,因对那条船的一个林姓商人,对着月亮许了个愿……”
风伯听了昨夜之事,脸色再次赅变,“你们真是命大福大。少奶奶,你敢打瞎强盗的眼睛,真是不简单呢。我们可有损失太多财物?”
“我们损失小,只是我头上的珠钗和箱子里一些小首饰被劫了,别的我都藏得极好。”
风伯松口气。他只是看守此处的房屋,谷庭仪留给他的钱并不太多,可是沛林的情形很需要用钱。
“我带你看看院子,我们后面有好大一块地,有半亩菜地,半亩果林,我种的菜和粮食都吃不完呢。”
“少奶奶,你跟风伯先去看院子,我去烧点热水,给少爷擦擦身子,老王大夫又得施针灸了。”吴妈妈已经找到西面的厨房,在西面对寻香说。
“辛苦你了,吴妈妈。”
“这幢院子是二进式的,前面是穿堂,一边带马厩,一边有两间院丁房,西面是厨房、茶水房、洗衣房,东面是下人房,正面是大厅,中间是井庭,水井在水房背后。再进去是六间上房、东西厢各有三间和片小花园,后门从花园东北角出去,就是我们的地。”
寻香满脸光辉,这院子不小了,可祖父说小,他把这与谷园相比了。
“后门外,靠西是一片果林,正是桃李枇杷丰熟的时节,东面的地中间种了许多当季的蔬菜,靠右有一大片玉米地。”
寻香跟着风伯走到后门处,欣喜地看着外面的一大片地,长着葱郁的蔬菜。
“最东头有片麦地,已经收过了。粮食都收在正房西头的粮仓里了。麦垛都堆好在东头的一棵树下。往东过去一些,我们还一亩水田,那个每年都佃出去了,收粮后,佃户交些米和租金回来。我在院子里可是不愁吃喝的呢。还有水果,每年都能卖不少钱呢。老爷当初买这院子时,那些果树就已经是老树,结的果子好吃着呢。刚才我正要出门卖桃呢。”风伯带着她走到了玉米地边,地里间或五六米,便有一棵桃树,树子上挂着沉沉的果实。
“玉米林里都有桃树?祖父可没说还有一亩地和一亩田。”
实在是太意外了。寻香喜笑颜开地拿出地契,她还没仔细看过,这时才发现,果然是连房带地和田的。开心地笑道,“祖母还让我再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