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人人都说,相府的三小姐被妖孽附了身性情大变,妾身原是不信的....”
李姨娘朱唇轻动,留声悦耳,明明说着不讨人喜欢的话可那声音听着却无比舒适。
月影仰目扫视四周一圈,微微颔首,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双手合起拍了拍手掌道:“府中人人都说四姨娘清丽脱尘又是朵解语花所以父亲最宠她。”
月影说着稍作停顿,瞄了李姨娘一眼又继续道:“依我看呢,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府中还有一个妙手丹青的李姨娘,若李姨娘的心在爹爹身上,呵...恐怕早就没四姨娘什么事儿了!“
“你...三姑娘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姨娘的心怎么就不在老爷身上了?”
玉亭听不过去了,梗着脖子辩解,其实月影的话倒是说到了玉亭的心坎里去,她自认为自家主子无论相貌还是才华又或是出身皆不输给小江苑那位,可偏偏这李姨娘的心思似乎根本不在相爷身上,每每相爷过来的时候李姨娘总是不冷不热的,日子久了东篱去看她的次数自然也就少了,后来又纳了梨园出身的四姨娘,四姨娘有幸又生了五少爷,在府中可以说是专宠了,她们这边就愈发的不受待见,这样下去日子定没法过的,她劝也劝过,可李姨娘就似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全然不在意,玉亭看着也是十分上火着急。
“玉亭,你先下去吧!“
李姨娘扫了气呼呼的玉亭一眼,摇了摇头又看向月影“让三小姐见笑了。”
“姨娘...”玉亭撇了撇嘴颇有些委屈。
“我也使唤不动你了吗?”
李姨娘语气一硬,眼神冷冷的扫了过去,呵斥道,玉亭咬了咬嘴唇,看了眼月影,又偷瞄李姨娘一眼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来,转身走了。
李姨娘原本右手执扇现在又换成了左手执扇,右手掂起玉笋般的手指撑着鬓角,眸光停在月影身上许久方才移开视线。
“有的人喜欢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一个人的变化,但看到三姑娘我突然想起一个新的词。”
她声音轻飘飘的,明明离得很近,月影却觉得这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
“换骨夺胎!”
她轻启朱唇,四个字清楚无比的从嘴里说出来。
月影藏在袖中的手猛地一顿,神色颇有些复杂的看了李姨娘一眼,久久不语。
李姨娘抿嘴嫣然一笑看着她:“怎么,只许你窥探别的心思,就不准别人猜一猜你的出处?”
她这么一说月影反倒笑出了声,摇了摇头:“李姨娘洞若观火,不动声色间却暗自将一切秘密窥透,月影佩服之极,让您困守这后宅之中实在是明珠蒙尘了!”
“哼!什么蒙不蒙沉,这样的世道你见过有女子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吗?即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还不是困守深宫,更别说我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妾室了,身家性命与相府里的其他财物无异!”
李姨娘说着又扭动了一下腰身,姿态十分慵懒妩媚,月影觉得自己若是男子恐怕都得把持不住,都说东篱月瑶是沅国第一美人,可她觉得月瑶到底是朵没长开的花苞而这三姨娘就像是在最好的花季用生命绽放的榴花,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需多。
见李姨娘眼中黯淡下来,月影赶紧安慰道:“姨娘莫要妄自菲薄,只要心中有青天,终有一日待羽翼丰满便可翱翔天际,再不受这世俗的锁链禁锢!”
“你是说....”
李姨娘一把将扇子扑在石桌上,怔怔的盯着月影,有些不可思议,随后又嘴角泛出一丝苦笑,自嘲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
“呵...怎么可能呢?”
“怎么就不可能?”
月影清声道,:“这世间万物存在即是合理,物随心动,只要有心终可成事,我知姨娘想要的不过是自由,而我想要的亦是有朝一日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既然如此,姨娘何不助我?”
李姨娘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似乎从她眼中看到了星辰日月,竟莫名的觉得她所信誓旦旦的话一定能成真。
“好,我跟你合作,但事成之后我要亲取昭玉芬的命!”
李姨娘说着眼里蹦出刻骨的恨意。
“我答应你!”
月影勾唇一笑,转身离开,一双桃花眼底不可见的寒潭万丈,李姨娘这步棋她原本只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并没有太大把握,可当她看到那副丹青,将李露兰的心志跃然纸上,她知道自己算是在相府里成功的拉拢了第一个盟友。
回到梨亭轩院中却发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身姿修长银冠束发,一袭淡紫色华贵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云纹,此刻正坐在那棵梨花树下满袖春风的品着她昨天买回来的新茶具和茶叶,都是新的,她还没用过呢!
云儿站在一旁眼珠子都生在徐离晨越身上了,那青花绿玉更不用说,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月影满脸黑线,抚了抚额叫道:“云儿!”
云儿这才注意到月影“呀!小姐您回来了啊,这位公子说是来找您的!”
她都进门好一会儿了,云儿才...看到自己...真是....真是花痴!
“不知七点殿下屈尊降贵来我这小院子里有何贵干?”
她有些没好气的走过去,站在徐离晨越面前,却不坐下,幽怨的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掂着的紫砂茶杯。
徐离晨越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咂咂嘴,抬了抬下巴,品味了一会儿方道:“孤的宫中有上好的碧螺春清新怡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