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太傅请自重>2.雪飘萍泊

不过几十步的距离,章葵如跨过了万水千山般艰难。他的脸上,浮现出惯常的嬉皮,心底却翻涌上来一阵苦楚,抵住喉咙,令章葵哽咽得几乎吐不出一个字来。

面前的人快要转过来了,逼迫章葵低下头,轻声道:“臣章葵参见长公主殿下。”

“章大人何须多礼?”聂清萱向章葵欠了欠身,眼神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不过是皇上安排她在此处等着章葵一同觐见,除了不适感,见这个人对她来说,构不成任何实质意义上的威胁,无论是利益上,还是情感上。不过是,一个旧人而已。方才宴会时间,已足够自己调整好情绪。聂清萱这样宽慰自己。

章葵缓缓抬起头,他在蜀中,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他们的距离,能像现在一样近在咫尺。

再次见到,她么,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看些,额间那朵花钿,衬托这张美艳的脸愈发明媚,像只毒蛇,往心头钻。有那么一瞬间,章葵竟然可以理解昏君了,那些个祸国殃民的女子,大抵就是这种模样了。

气氛诡异而尴尬,两人在简短的对话之后,默契地缄口不言了。秦公公是个机灵人,忙不迭出来救场,尬笑道:“公主殿下和章大人,快跟我走一趟吧,皇上在御书房等着二位呢。”

“有劳秦公公了。”章葵识趣地朝秦公公抱拳,举手投足间皆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风范。

直到两人一同踏进皇上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章葵才稍稍放松了点,他目不斜视,一进门便跪下了,意图根据宣景帝的脸色来揣测圣意,然而只是一瞥,章葵便从皇上的面容中瞧出了四个赫然的大字:大事不妙。

宣景帝拿着本奏折,眉头紧锁。那件御寒的狐裘被丢在一边,哪怕这位年纪不轻的帝王已唇色发乌。室内的宫女们均被遣走了,唯有他最信任的两个太监,秦公公和李公公在旁边,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桌上的茶水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热气的影子。

聂清萱和章葵的目光几乎同时开工又同时收工,将一切尽收眼底,不同的是,她不动声色地走到宣景帝身旁,先是端起茶杯,就着冷茶猛然吞了一大口,皇上假装不看她,继续和一份已经批阅好的奏折过不去。

“公公,沏壶新茶来吧,凉了。”说罢,拿起那件狐裘,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双手捧上那件玄色的袍子,头埋得比手低,道:“天凉了,儿臣请父皇添衣。”

皇帝不应。

聂清萱不语,保持姿势不动。比预想的时间短,未等许久,宣景帝终究深深地叹了口气,放下册子,接过狐裘,道:“清萱来了啊。”

“是,与章大人刚到。”聂清萱甫一抬头,就对上了宣景帝复杂的目光------心疼,怨怼,怜爱,不甘,和恨意。她流转了一下视线,不与之相接。

聂清萱十分清楚,她身上这份任何人都羡慕不来的荣宠,承载的是三个人的分量。即便如此,聂清萱把这份宠利用得恰如其分,从不敢恃宠而骄,任意挥霍。

宣景帝起身,踱步到章葵面前,道:“爱卿平身罢,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未与家人好好团聚,又被朕给召来了。”

“皇上言重,下官谈不上辛苦,倒是您今天本该好好歇着,御宴结束竟又投身国务,作为臣子实感惭愧,愿与陛下分忧。”章葵听皇上这话里有话,估摸着又有差事交给自己了,索性顺着他的意思说了。

宣景帝紧锁的眉头在悄无声息中展开了,接着说道:“如今蜀中流民多数已编入户籍,各处压榨奴役工人的作坊被强制关闭,欠工人的银两也都基本解决,此次蜀中的改革政策可推行到整个北宣,章葵,回头看看刑部新拟的相关法令,毕竟你是实实在在参与改革的人,看看是否有与实际不符的地方,再修改之。”

“是。”章葵答应下来,心里却没底,他不过一个户部侍郎,还是被外调做了几年地方官的挂牌侍郎,真要有什么改的地方,他哪插的上嘴,更何况那本关于流民户籍问题和民间作坊整顿的法令是聂清萱主修的……

紧接着宣景帝又与章葵聊了聊蜀中的风土人情,甚至扯到当年开疆拓土的先帝到蜀中,穷途末路之时,当地百姓如何帮了大忙云云。

章葵心道,若不是武帝嫌国家地盘不够大,打了一堆地方又不管理,现在边塞将领们能有这么多破事吗?要不是武帝因战事需要,鼓励生育以至于人口有点太多了,能是现在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贫富差距非常之大的局面吗?这扯远了,可是都扯这么远了,公主呢?皇上这是找人家来陪我们俩人聊天的吗?

被章葵惦记起的聂清萱这会儿站得笔直,她知道她老爹这几天不大待见她,故意晾着自己呢。不过也该,谁让自己轻描淡写就递了封告病书,要辞官呢,信的大意是说,臣身体极度不适,顶不住压力,于是乎我要撂挑子不干了,末尾补上一句,当初不让我当官的是您老人家,如今我才知道您老用心良苦,好吧,我听话,我辞职。

不经意间,聂清萱和章葵交换了个眼神,方才还侃侃而谈的章大人被这个眼神噎住了,于是他的想法就变成了,公主一个人傻站在那里多尴尬啊,我和皇上聊天也尴尬,那不如参与进来一起尴尬吧,真好。

意味深长地瞄了聂清萱一眼,章葵道:“只是不知道皇上今日召见我和长公主殿下所谓何事,臣惶恐。”

聂清萱仗着皇上背对自己而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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