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葵搂着聂清萱,跟随谨贵妃,在众目睽睽中离了席,怀中人的红裙曳地,轻飘飘地扫过地面。
“喂,你手别乱摸。”章葵暂时抽不出身来,处理聂清萱不安分的手。
此刻,那双手搭上了章葵的面颊,路过一盏灯的时候,光线格外刺眼,她清醒了几分,到了暗处,那半阖的眼突然睁开了,瞪着章葵:“太傅,你说你为什么不肯娶我?”
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小姑娘,聂清萱的记忆此时大半是回到了十五那年。章葵觉得十分有趣,就很想逗逗她:“因为你太凶了,将来我要吃亏的。”
“我……”难道正如掌管宫规的李姑姑说的那样,世上男子大都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聂清萱很失落,她的太傅怎么能和世间大多男子一样呢?
“那你改吗?改了我就娶,答应以后听我的话,乖乖的。”章葵眉眼含笑,低头注视着怀里正在认真思考的清萱。
她猛然摇头,放在章葵面颊上的手狠狠掐了一把,一幅看破一切的表情,而见章葵吃痛面目狰狞之后,她赶紧抽回手,捂住了自己因为惊恐而睁大的嘴巴。这难道真的不是在做梦?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倒是个不听话的主。”聂清萱并没有使太大力气,章葵很快缓了过来,感叹他的公主可真的从小调皮到大。
那瞪大的眼眸水润,无辜得很,教人看了忍不住心疼。章葵牵起的嘴角上扬更甚,只见那眸子在瞳孔中转了转,灵机一动道,“听话听话的,清萱一直都很听太傅的话。”
“嗯。那你说说喜欢我什么?”章葵一直都觉得聂清萱像只猫,脾气古怪的那种,高傲得紧,软起来却乖巧极了,并不是亦步亦趋的那种听话式的乖巧,而是透着机灵劲儿拿小爪子在心头挠,不痛不痒。
“太傅是除母后和哥哥之外对我最好的人!”聂清萱说这话时,言语间掩盖不住的兴奋。
“没有了?”章葵假装失落。
“等等,有的,就是别人夸你的那样嘛。”聂清萱想不出什么夸赞的词来,十分委屈。
“小骗子,合着是因为我对你好,所以你才说喜欢我。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章葵见聂清萱一脸茫然,接着道:“再给你上一课得了。”
聂清萱的眼睛比宫墙上的琉璃灯还要璀璨,道:“愿闻其详。”
“你记得,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言语会骗人,行动却是无法掩盖的,毕竟喜欢一个人用的是心。”章葵目光沉沉,眸中撒满了无数颗细碎的星星,落在聂清萱的眼睛里。
聂清萱脑袋晕乎乎,其实就只听清了最后一句:“那心给你了,拿好。”
此时已经到了偏殿的空房门口,听闻此话的章大人,冲进房间之后,将聂清萱放到地上,迅速将门带上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随行的人被锁在门外,瞠目结舌。
“你再说一遍。”章葵眼角发红,倒不是因为感动,他猜自己是听这丫头的花言巧语听多了之后,有些上头了。
聂清萱不明所以,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整个人被章葵锁进怀里,隐隐约约感觉到章葵似乎是吻了自己的额角,耳畔传来了章葵近乎用气息吐出的声音:“那这颗心,我章葵便要了,你什么时候反悔了我随时还你,而我这颗心,你拿去便是,踩在脚下,抓在手上,怎么样都可以,随你,给你就是你的。”
章葵的话太多了,聂清萱只觉得脑壳子疼,这会儿正是酒劲将消为消头痛的时候,懒得思考章葵说的什么,弱声道:“太傅,我累了,想睡了。”话音刚落,她再也支撑不起眼皮,倒下床合眼了,手却紧紧攥着章葵的衣袖。
章葵想,怎么当年就喜欢上这个小混蛋了呢?他不甚明白,又觉得,大概是自己眼光好,再加之上辈子烧了高香所以才遇见了。
然而他没有办法长久停留,俯下身,想亲一亲她的唇角,最终没能吻下去,目光在她的睡颜上流连了几转,从她的手中一根一根抽出自己的手指,转身离开了。
章葵停留的时间不算太长,走到门口时,谨贵妃章天甯和孙仲谨以及一众宫人在外焦急等候,和他的一脸淡然对比鲜明。
章天甯神色凝重,叫住了章葵:“先生先去瞧瞧公主怎么样了,葵儿你过来我有几句话给你讲。”
章葵随章天甯到了拐角的勾栏处,谴走了外人,他神色轻松依旧,“姑姑怎么啦?”
“你和公主殿下,到底怎么回事?”章天甯一脸忧心忡忡。
“就那么回事。”章葵答得随意。
“你可知道,下个月你爹就要去陆大人家提亲了。”章天甯语气更为急促。
“姑姑,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心里有数,我走了,别告诉清萱是我送她过来的。”一溜烟没了人影。
章天甯回到聂清萱所在的房间时,把随行的宫女留在了外面,独自一人踏了进去,孙仲谨正在替聂清萱号脉,双目微闭,屏息凝神,听到这边的动静,眉头皱了一下。
“孙先生,公主可有大碍?”章天甯试探性地问。
“公主只是醉了,等下喝点醒酒茶便好了。”孙仲谨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瞳仁比烛火更为耀眼。
该问的问完,章天甯一时失言,呆呆地凝望孙仲谨的侧颜,眼中渐渐积蓄了泪水。
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良久以后,孙仲谨转过头来,正视眼前绫罗绸缎加身,珠钗琦玉满头的章天甯,温和而平静地率先开口:“你就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