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上的糕点碎末擦干净,苍纯看向一旁惬意地眯着眼睛的越纾问道:“纨姐儿和那个沈申相处得怎么样?”
“能怎么样?”越纾闻言睁开眼睛,皱了皱眉随即松了开来,“他如今修为不在,还敢招惹谁?”
“我是问他和纨姐儿的相处。”
“还行吧。”虽这么说,越纾脸上却划过一丝欣慰的笑容。
“什么情况?”苍纯顿时来了兴趣。
“纨儿那性子姐姐你是知道的,温吞得让人看不过眼。”越纾端起一杯茶抿了口,“那沈申性子虽桀骜,对我们无一不横眉冷对,对着纨儿却委实不错。”
顿了顿,她有些惊奇地道:“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能够一眼分出我和纨儿,从来都不会认错。”
苍纯闻言莞尔,她倒是听说过双胞胎对他人是否能够分辨出自己非常执着,看来越纾也不能免俗。
“那纾姐儿呢,她对那沈申有没有什么表示?”苍纯知道,长辈多少是有着撮合那二人的意思在的,尤其是,当时看沈申的表现明显不是对越纨无意。
“没什么表示。”越纾微微蹙眉,“纨儿那人如今越来越擅长收敛情绪,连我不能完全猜到她的想法。”
“那她对沈申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总知道吧。”
“应该……是喜欢吧。”越纾语气迟疑道:“反正我没有感到厌恶。”
双胞胎之间有一定的心灵感应,虽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神乎其神。但喜欢还是讨厌那类基本的情绪却是能够感应到的。
“那就好……”
苍纯的声音很轻很淡,须臾就消散在风中。
若是在现代,哪怕沈申还年幼,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她都不会认同越纨和他在一起。
但苍晏风情不同,环境差异甚大,现代人在意的事情他们却不当回事。
俗话说环境造就人,她不能以一个现代人的观念去要求他们。
更何况,沈申的初衷本就不是出于色心而是想要找个媳妇,这样一来难免让人宽容两分。
记得希腊神话故事中还有抢婚的俗例呢,苍纯便也没太过计较。
“说起来,纨姐儿算是有个着落了,你就没什么想法吗?”苍纯看向越纾。
她也算是看着她们长大的了,因此很清楚。这两姐妹因为父母辈的影响一直都有着缔结婚姻的念头。两国还没有合并时都没有放弃。更遑论是现在。
越纾闻言一愣,想了想道:“我不急,这种事总要慎重一些。若是没有遇到想要在一起的人,还不如独自一人。”
苍纯点头,她对苍晏这些女人的独立思想实在是非常欣赏。
“那你是什么打算,要搬去玉暇之城吗?”
“不了,我和纨儿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呢,我们打算将官学剩下的课上完。不过,到时免不了要对姐姐叨扰一二了。”看着旁边那个男人皱起的眉头,越纾的语气愈加雀跃。
苍纯哪会不知道她的坏心眼,却故作不知,点了点头道:“欢迎之至。”
自从玉暇之城现世。两国合并的方案初步向天下百姓透露,民间的气氛就一直平静不下来。
如同预想的一般,东晏那边是热火朝天,西苍这边的情况就复杂了,对于合并之事,抵触反对的人居多。
只是,或许是知道两国的合并至关重要,倒是没有人在明面上反对。
但即便如此,朝廷也不敢轻忽。
不过,苍纯和晏渊冰的亲事已经昭告天下,无形中也算是安了西苍人的心。
绿姬苍纯的实力在与外邦一战的过程中展露无遗,有她坐镇玉暇之城,无疑是一针强心剂。
更遑论,阶层心理在哪都有,下位者都有向上位者跟风的习惯,有了他们二人带头,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百姓的心慌。
临近开春,天气越发的寒冷,饶是一向不怕冷的苍纯都有些受不了,晏渊冰就琢磨着带他去东晏泡温泉,不想却被越蒙拦住了。
“绣嫁衣?”苍纯闻言一怔,“那不是阿娘你和姆妈的事情吗?”她记得上辈子好像有个做母亲的从女儿出生起就开始给绣嫁衣,绣了二十多年完成了一件精致绝伦的凤冠霞帔。
——原谅对历史民俗一知半解的理科生。
“怎么是我的事?”越蒙哭笑不得道:“你这种说法我第一次听到。”
“我记得这种风俗是为了向婆家展示新嫁娘的心灵手巧的,我和皇兄都不在意这个,就免了吧。”晏渊冰求情道。
据他所知,嫁衣一般都非常繁复,一时半会根本绣不好,他和阿纯的婚期又在开春,若是让阿纯亲手绣,要花费的时间和功夫可想而知。
他可不想累到阿纯。
闻言,越蒙神色一动,苍纯却摇头道:“不用,虽然时间紧了些,但并无大碍。”
事实上,她虽有一双极其灵巧的手,但对于已经没有挑战的事情,是极没有耐心的。
而已经数年没碰的刺绣,显然对她已经没有了挑战。
晏渊冰和她自幼相识,自然知道这一点,但他更知道,阿纯是为了她做出的妥协。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与其说阿纯自私,还不如说阿纯不愿意委屈自己。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她,让她厚待自己,用以向谁交代。
也是这时候,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苍纯对他的感情。
顾不上越蒙在场,晏渊冰伸手将苍纯抱入怀中,哽咽道:“阿纯……”
苍纯莞尔轻笑,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