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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像是一个集市,又不像是集市。
什么东西都有人卖,但都只是支了个摊子在卖。
环境简陋到可以说是恶劣。
很难想像这就是以后他们要生活的地方。
远处高山密林,却被隔在了围墙之外。
这里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一个露天的大牢房。
而且在这里没有官府提供馊臭的饭食,一切都得靠自己。
得离开这里!
潇如尘的心中这个信念十分重。
来到一个卖米的摊子前,潇如尘指着台面上的几袋为数不多的米问:“这多少钱?”
摊主抬头看过来,上下打量了跟前几个人一眼。
见是生面孔,摊主没好气的指着其中一袋说:“这个十斤一两。”
“十斤一两!”碧莲张大了嘴巴。太贵了吧!
“这种十斤五十文,这种十斤三十文。”摊主又指着另外两种介绍。
“怎么…这米的价格也不一样吗?”
尚富崇十分不接地气的问。
他身为侯爷,一家之主万贯家财,自然不知道米也分为好几种。
看着台面上面相相差很多的米,他心中的疑惑很多。
摊主嗤了一声。
多少从南京府来的高官老爷一开始都像他这样,最后只会被同化。
“要不要买,不买就滚蛋!”摊主没好气的喝了一声。
在这里,对待一个新来的人,谁都有资本呼呼喝喝。
新人若想在这里安生,那么就得忍受这些。
“怎么说话的!”潇如尘铁青着脸。
摊主挑着眉,贼兮兮的笑着问:“小姑娘,怎么,你不高兴?不高兴晚上到我家,爷陪你高兴高兴。”
“你,嘴巴放干净些!”碧莲昂着头怒气冲冲的看着那摊主。
那摊主冷冷嗤了一声,拍了一下桌面。“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做生意?
这哪里来的生意?
这么贵的米,谁会来买?
“爹,咱们去那边瞧瞧。”
潇如尘瞅了那摊主一眼,记下了!
别有一天落她手里!
尚富崇一甩广袖,跟在潇如尘身后朝另外一边走去。
另外一个卖米的摊子是一个老头。
台面上的米也有好几样,另外还有玉米面,小麦面这些旁的主食。
“老板,玉米面怎么卖?”看着金黄的玉米面,潇如尘突然有点馋。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哎……新人啊。
“玉米面两文钱一斤,小麦面三文钱一斤。”老者说着,指向米,接着说:“这种八十文十斤,这种四十文十斤,这种二十文十斤。”
大米的卖相不一样直接影响了大米的价格。
潇如尘想了想,玉米窝窝头也不错,再买点米,换着吃。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已经没钱了!
买了十斤玉米面,再买了十斤四十文一斤的米,碧莲左手一袋右手一袋,扛在身上准备回住的地方。
几人才转身,却听见身后吵了起来。
于是又转过身来看。
有一个胡须发白的老者手里拿着布袋跌倒在路边,身旁跟着一个中年妇女扶着他。
“爹,您没事吧!”妇女关切的看着老者。
老者在地上哀嚎,像是浑身疼痛的样子。
“装什么装!没钱就别到这里妨碍大爷做生意!”
是刚刚那个卖米的摊主,一副抬脚就能把地上老者踩死的姿态。
而事实就是,他确实抬脚去踹那个老者了。
老者本来就在地上哀嚎,被这么一踹,更是嚎叫得凄惨。
尚富崇握紧了双手,他认出来了。
那个在地上哀嚎的老者他认出来了。
时间有点长,不过他却还记得那老者眼角的那颗大黑痣。
那是七八年前流放过来的礼部侍郎刘大人。
身边那个中年妇女是他的女儿,流放那年,他的女儿才十七,正在议亲。
这才几年的时间,他的女儿已经残败到看起来像是中年妇女。
尚富崇身体晃了晃,竟这么凄惨吗?
“告诉你,下次没钱,就别再挨过来,否则打死你!”
摊主说罢,朝地上的老者吐了口口水,随后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摊子后面去。
“刘大人真是惨……”
“可不是么!”
“女儿被人霸占也就算了,现在连米都吃不起了!”
“你也不想想,他得罪的可是朱家!”
“就是,在这里谁得罪了朱家还能活命的?”
“唉唉……真是惨啊!”
“管别人惨干什么,自己顾好自己才最要紧!”
“就是,别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躺在地上的老者很惨,确实很惨。
可是却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就那么看着老者在地上哀嚎。
然后他女儿艰难的扶着老者起身,默默饮泣着往破败的棚户处走去。
没错,没钱没势没权的人,只能住棚户。
而且还是破败不堪的棚户。
潇如尘看着尚富崇,问道:“爹,你是不是认识刚刚那个人?”
回头看着潇如尘,尚富崇眼神闪烁,心中惧怕。
他可是有三个女儿的啊!
在这个地方,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最是能引起别人的瞩目。
他怕啊,他怕他的三个女儿也会像刘大人的女儿一样,被人抢了霸占去,最后又被遗弃,不得善终。
原以为流放的路上已经很苦了,可跟这里比起来,路上那些不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