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嫁为人妇后,有些事难免身不由己,一边是执行任务,一边是自己所谓的小家,吕莹越来越觉得有些分身乏术。
她只知道每月去龙潭寺一次,把自己上个月的情报放到香炉底下,至于谁会来接受消息,自己传递的这些信息能起到多大作用,吕莹当真是一无所知。
有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了一颗被抛弃的棋子了。还有在她生命的尽头还是否还能重回故土呢!
吕莹每每想到这些总免不得热泪盈眶。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都这么久了,对自己的相公,还有这个小家也多少有了点感情,要真的说走就走还是有点把子舍不得的。
“……”
平日里吕莹天没亮便起来了,人前人后也有勤快的很,尽量和这里的人妇一般无二。
只是这几天不知怎么莫名犯懒,觉也老是睡不够,她自己都有些诧异了,生怕自己是被发现了,中了什么毒。
到底年轻,有些事还是容易产生路径依赖。
黎安一发觉妻子不对,赶忙从镇上请了个大夫回来,这一请脉,才知道吕莹是有喜了。
寻常人家要是听说媳妇儿有喜了,那都是张灯结彩,喜上眉梢的,这一家子却是奇了,夫妇俩神情凝重,似乎没那么高兴。
本还想着沾点喜气,没想到这一家子都是木头人,大夫看着也捞不到什么油水了,便悻悻地走了。
吕莹这会儿可真是慌了神了,她以往还一直喝避子汤呢!怎么会突然有了呢!这可如何是好,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血,以后怎么抉择呢!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又会发生什么呢!
黎安的心情更是复杂。他本是当年趁乱而逃的建龙卫之一,本想着就这么老实地了此残生罢了。谁料自己酒后乱性,一时玷污了人家姑娘清白,平白添了家世。
后来又听说像他这样的人生下的孩子也会和他一样,黎安心里更是此起彼伏,本来外貌的事情就够困扰他了,现在又多了个小崽子,以后还怎么愉快的过日子啊!
“况且自己这媳妇儿还不知道的事,也不晓得她心里会怎么想。万一一下子接受不了,把我和孩子都捅出去可怎么得了啊!”
黎安现在如坐针毡,夫妇俩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头,不发一言,屋里冷得可怕。
“……”
眼看着这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黎安也越来越视死如归了。
他就知道自己这种亡命天涯的人是不适合成家立业的。现在果然是悔不当初。
自从知道自己有喜了,吕莹去龙隐寺的次数也少了起来。她一方面是没想好该怎么说这件事,一方面又怕庙里的接头人发觉她身形有异,便干脆不去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这句话在吕莹的身上也算是完整的体现了。
此情此景下,纸又如何能包的住火呢!
“……”
思索再三后,黎安决定向妻子坦白,他不敢再这么瞒下去了,怕越往后脱,媳妇儿心里越承受不住,何不趁着现在孩子还能打掉,早做准备。
吕莹自己煎安胎药都快把自己煎哭了,她对孩子的事真是一无所知,现在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那个榆木脑袋丈夫,一张面瘫脸也说不准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邻里乡亲的倒是都挺热情,自己也不能偷摸的把孩子给糟蹋没了啊!
“……”
黎安看着媳妇儿煎药煎得够呛,忙放下她手里的扇子,将她带回内室,已做好坦白一切的准备了。
“怎么了相公!我还在煎药呢!一会儿估计就会铺了!”
吕莹在黎安面前总表现得像个没心机也没什么大志向的村头妇女的样子。
正如他们初次相遇时,她是个逃难的一样,傻不愣登的。
“那都不要紧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先躺好!”
毕竟媳妇儿现在还怀着孩子呢!黎安还有些不忍心,把吕莹安顿在床上,床头微微垫起,盖上小薄被,准备像媳妇儿坦白。
“怎么了,什么大事儿,要这样说!我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这搞得吕莹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当初骗婚的,这傻小子倒还挺认真的。
如果单单想着托付终身,他也是个可以考虑的。
“我有一件事儿一直没告诉你!不过,现在都有孩子了,不说也不行了!”
吕莹有些懵,她本能地往自己那方面想。
“难道说黎安和我一样么!天哪,可是这也没到生死关头啊!不能说的吧!”
还没等吕莹制止呢!黎明便和盘托出了,许是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心里也没什么戒备之心,真把吕莹当做了自家人。
“其实我以前是朝廷的建龙卫!后来也是趁乱跑的,隐姓埋名。本来着随便找个地方过点小日子,也不参加朝廷纷争的!我也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妻有子!”
黎安说的时候低着头,声音也很轻,一方面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也是怕隔墙有耳。
吕莹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留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对未来也充满了好奇与希望,觉得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把自己交代完,黎安才敢抬头看着媳妇儿。只见她眉飞色舞、眼角含笑的,他莫名有些后怕。
“天哪!太好了!这个孩子我可得生下来!他以后会有那么了不起的能力,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