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嘉裕景十八年春季清晨
京都懿都城楼上一个身着粉蓝色棉裙肩上搭着月白色雪莲绣纹大氅的约有十岁的小姑娘被身旁两位墨黑色骑装的少年架住双臂,小姑娘神色悲伤,撕心裂肺喊着”不要,娘亲,求求你,不要…”连身旁的两位少年的神色也是哀伤。
只见一位同样身批月白色雪莲绣纹大氅内着紫罗兰翠竹冬装的妇人站在城楼边上,她容貌明艳,黛眉细描灵明双眸,双唇被点唇纸染的红透如夕阳染天,高挺的鼻梁骨将眉眼一分为二,额角有一颗痣柔化了棱角的锐利,但是她只是噙住笑意,眼中毫无畏惧道”臣妇愿以死明志,臣妇对于北嘉的忠心,独孤府上下对于北嘉的忠心。”她顿了顿转了个身突然声音扩大言“北嘉与南颐本是世代邦交,自然没有隔夜的仇,臣妇愿重修旧好才是。”语毕,她深不见底的墨瞳扫视了城楼下黑压压一片军队的领头人,最后直直盯着独孤府的人,她的丈夫独孤清鸿,她的婆婆独孤罗氏,她的两个儿子独孤昭华、独孤夜泽,还有她的小女儿独孤梓臻,眼中此刻流露出浓浓的不舍,突然似乎坚定了什么,便闭上双眸纵身一跃跳下了城楼,她翻了个身,后背向下,沉沉地摔在了春意未到北嘉坚硬如旧的土地上。
城楼上的少女红了眼睛眼泪不住留下”不!不!不!娘亲!”她挣脱开身旁两位少年的束缚,趴在城墙上,只能看着刚刚纵身跳下城楼的妇女,身下的献血浸染了月白大氅,也浸染透了青丝上的金簪,殷红的血格外刺目,妇女的眼睛没有闭上,直直的看着少女最后所在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锦儿…”
楼下的领头人似乎格外着急下马便将妇人抱住,仰天长啸“林儿!”
已是寅时三刻,少女突然坐起,擦了擦不知何时流淌的眼泪,泪痕清晰可见,印在柔软粉嫩的面颊上,她的眼睛不由得看向窗外,春天了,又是一年春天,母亲已经入土为安两年了,她知道母亲是为了南颐与北嘉的稳定,和独孤府的昌荣安宁才死的,。
梨木棕漆骏马风驰图屏风后的两位少女听到里面的动静,便入内将衣架上的那件雪莲绣纹大氅拿过披到少女身上,眉目神色略有几分担忧”小姐,虽说这屋内有火盆,却也是要注意自个儿身体的。梓寒侍奉您起床,梓寒和梓棉陪您去探望夫人。”开口说话的是叫梓寒的姑娘,另一名名唤梓棉的姑娘从衣柜里取出昨日准备好的月白翠竹海棠锦绣长裙,走至床榻前,双手恭敬聚过头顶奉上。
而床榻之上的少女便是这独孤府的幺女独孤梓臻,父亲独孤清鸿,母亲是南颐徐府以慧迦郡主身份嫁到北嘉的徐林,独孤梓臻上头有两位亲哥哥,长兄独孤昭华,次兄独孤夜泽,以及独孤府里唯一的老人家独孤罗氏,祖母南颐人士罗觅音,乃南颐前朝南楚奉安县主。祖母对于媳妇的要求相当严格,加之独孤清鸿乃武将出生,常年在外或是行军作战或是镇守边关,独孤府里也就没有什么侍妾,也是清静安宁。尤其是徐林去世后,北嘉皇帝有意赐婚独孤清鸿以表安慰和拉拢,独孤清鸿更是婉拒,常年驻守边关,偶尔回来,独孤府的生活异常平静。说到梓寒和梓棉,她们是独孤梓臻还未出世是就养在身边的一对同胞姐妹,打小就和独孤梓臻一同生活,感情深厚,两人对于独孤梓臻也是尽心尽力的侍奉。
独孤梓臻掀开被子,双脚落地穿好鞋子,在梓寒和梓棉的侍奉下将衣服穿好,经过一番洗漱,再披上大氅,便从屏风后绕了出去,随手打开门,北嘉的春天还是依旧那么冷,即使有阳光普照大地,这独孤府内却也不曾有分毫暖意,独孤梓臻迈步而出,在阁廊间穿梭自如,独孤梓臻可谓是轻车熟路,梓寒梓棉二人就跟在独孤梓臻身后静默着。
三人走了约莫有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到了有“圆厅”牌匾的屋内,独孤梓臻唇角扬起弧度笑意自然“祖母好,父亲好,二位兄长好。”独孤梓臻漫步至金丝楠木雕花熏香圆桌前不紧不慢压身行了个礼”臻儿来迟了,祖母与父亲大人莫怪。”案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岁月催白了她的秀发但是却改变不了她熠熠生辉的双眸,独孤罗氏衣着简朴,碳黑色素净长袍搭了月白狐狸皮毛领子,白发简单用木簪挽起,那木簪也是有些年头,听闻是徐林嫁到独孤府的第一年取了北嘉贺霖山上生了有千余年的杵榆木,择了其最佳的一支亲手绘制图样亲手雕刻打磨,熏了檀香,坠了从南颐带来的陪嫁紫檀木打磨的两三个小木球,作为第一个年头对于老妇人的寿礼。因那杵榆是北嘉特有的木材况且贺霖山更是险峻,因陡峭和猛兽丛生,从偌大的山林里寻到这千年的杵榆木本就不易,加之徐林一番心意,所以独孤罗氏对这支杵榆木簪相当上心。旁人都说这支木簪可谓是将”南紫檀,北杵榆”这句话完美展现了出来,自然是名贵的很。
独孤罗氏颔额招了招手“好孩子,不碍事的,姑娘家的多睡一会儿没什么的。快来,坐下用膳吧。”独孤梓臻便落座于罗氏左侧,拿了筷子开始用膳。罗氏右侧的独孤清鸿清了清嗓子开了口“母亲说的也是理,不过臻儿明年便要行笈礼了,终归还是要注意点。虽然阿林在世的时候安排好了一切,但是为人父亲的还是要注意的。”语毕取了锦帕擦了擦嘴“上午你探望过母亲之后便回来吧,下午你二位兄长会回来和你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