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同周边,得到小王子镇羌堡犯边的又岂止是主事大人和朱厚照两人,临近大同的各处卫所,都得到了前方传过来的消息,可是得到消息又能如何。
只是一支三千来人的小股蒙古骑兵袭边而已,谁都没有在意,有可能对方还没到他们卫所这里,就会被其他边军驱逐出境了。
再说在没有得到朝廷的调令之前,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作为,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提醒自己所管辖区域的将领和士卒们,做好迎战的准备。
可是对于迈出自己防区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敢有此念头。
要知道私自调动军伍,那可是死罪啊。
就在众人耐心等待朝廷旨意的时候,在外巡防的斥候却突然回来汇报,说有一支骑兵,一人双马的从自己的辖区内通过,斥候想上前打探,可是对方根本未停,只是分出一骑,出示了一面腰牌之后,还没待斥候看清就收了回去,顺便告知前来探听消息的斥候,说明是去支援大同了,就骑马飞驰而去。
可是得到斥候回报的众位参将、千户,却有些疑惑起来,这距离犯边的消息传来,还不到一日的时间,对方的反应怎会如此之快。
且不说这消息送去京师需要时间,就是八百里加急,也没这般迅速吧。
而且听斥候汇报,对方的人数似乎还不太多,也就是一个千户所的模样,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更加疑惑起来。
朝廷就是派兵,也不会只派这么点吧,虽然消息上是说,此次来犯边的人数仅有三千余人,可是要知道那可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啊,战力非凡不说,骑术更是了得。
就凭这个千户所,即使碰到对方又能如何。
人数的压制,骑术的压制,甚至是力量上的压制。
这又是哪个糊涂文官做出的决策,如此这般,不是拿众士卒的生命在开玩笑吗?
就在众武将纷纷愤慨这件事情,准备上书斥责做出这个决定官员的时候,斥候又来汇报,说又有一支千户所从他们的辖区内通过。
听到又是一支千户所,所属辖区的参将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愤慨,直接领兵前往,他不是想阻拦对方,他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昏庸的官员,下达了这个命令,派兵支援前线,不就近调兵,而是要从他处调派。
就算是你从他处调派也罢,可是你几支千户所,集结到一起出发也好,哪有像现在这般的,一支接着一支的千户所调派。
难不成你还要等到了前线再统一集结不成。
这样一来,不碰到对方固然是好,可是万一对方犯边的军伍改变了路线,碰巧碰到了这驰援的一队千户,岂不是直接灭杀的局面。
可是就在这参将带人拦停这一支千户所之后,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不只是眼前这一支,就是上午刚过去的那一支千户所,都没有朝廷的调令。
他们此去大同,完全是私自为之。
“你们就不怕朝廷事后怪罪下来吗?”
同为武将,参将自然不忍看到对方因为一腔热血,而到最后却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所以在听到对方的话语之后,就轻声问了出来,一是因为提醒,二是因为疑惑。
出来和这参将答话的是隋千户,主事大人毕竟是个文官,如此一路疾驰的奔波,再加上昨夜一宿未眠的缘故,早就已经疲态尽显,所以和这参将沟通的事情,主事大人并没有出面,而是在后面临时休息一下,将所有的事宜全部托付给了隋千户。
此刻听到参将问询的隋千户,对着参将拱了拱手以示敬意,接着面色复杂的朝着身后主事大人的方向望了一眼,对着参将说道。
“主事大人已经向朝廷递交了请罪书,连同之前的那支队伍,再加上我们这支,所有罪责,主事大人已经一个人全部背负了下来。”
“边关告急,而且又碰上如此有担当的主事,吾等军伍之人,岂能落于人后。”
听到隋千户的话语,参将也朝着隋千户方才所张望的方向望去,在那队伍的后面,此刻正有一个文官坐在马背上,脸上虽然布满了倦容,可是仍然面露英气的看向这里。
参将朝着远处的主事大人,一脸敬意的拱了拱手,接着目光一转,看向隋千户,说道。
“大人的高风亮节,小将自愧不如,不知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助的,兄弟你尽管提,能做到的本将一定做。”
隋千户没想到官职已经是参将的对方,能如此好说话,想了想之后说道。
“谢谢参将的好意,不知可否有干粮,让与我们一些。”
参将听到隋千户的话语,对着身后就开始大声的喊道。
“快去拿干粮和水袋过来。”
……
拿上参将送来的干粮和水袋,主事大人和隋千户这一行人,又踏上了征程,而参将几次想要开口提出一起与他们同行的话语。
可是话到了嘴边之后,还是被他生生忍了下来。
他和这些京师出来的士卒军伍不同,他是属于边军,那个主事大人调动这支护送的军队,无可厚非,甚至是连带着征调之前的那支千户所,也情有可原。
可是参将毕竟是属于边军,根本不是一个兵部主事大人所能调动的存在。
他若出兵,所有的罪责只能是他自己背负,根本无法倚靠他人,也就唯有朝廷的旨意下来后,他才可以按着朝廷的旨意,去出兵支援,否则,他只能乖乖的守在自己的辖区里面。
目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