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冷哼了一声:“干什么?我能干什么?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就算是大爷的姨娘也好,你不过也是这荣国府的奴才,跟我们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可你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呢?”
“没有差别?我是大爷心尖儿上的女人,连李纨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你们还敢对我放肆?快点给我出去!大爷,大爷~救命啊~有人要害我~!”
正说着汀兰、宁菊和丝竹三个人也来了。
汀兰走上前去,想也不想地抽了云萝一个耳光,似乎觉得不过瘾,又抽了一下。
“大爷?大爷现在正在祠堂里跪着,谁还会管你的死活?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这四个人里面,与云萝过节最大的其实不是雪梅,而是汀兰。
看见虚弱地躺在床上的云萝,汀兰笑了,那笑声带着如释重负和无边悲凉。
“哈哈哈哈……洺兰,姐姐终于有机会帮你报仇了。”
躺在床上的云萝惨白着脸,从听到“洺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所有希冀都破碎了。
“云萝!你占了我妹妹的位置,这些年过的好吗?让我告诉你,我可过得不好!每当数九寒天的时候,我就能梦见我的妹妹只穿着中衣,被人绑在花园的梨花树上被活活冻死,她总是披散着头发,青紫着一张脸要我替她报仇!”
汀兰不管不顾地爬上了云萝的床,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地抽打云萝面部。那耳光打得啪啪响,每一下都用足了十成的力气,云萝很快就被打得两颊红肿,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汀兰……”
雪梅和丝竹有些不忍,但是又觉得汀兰忍了这么多年,是该发泄发泄了。
贾珠和洺兰的一段往事,因为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除了这几个早年就跟在贾珠身边的人,这里很少有人听说过洺兰这个名字。
其实当年,这几个贴身丫鬟里面,贾珠是比较喜欢汀兰的妹妹洺兰的。虽然都是奴婢,但是汀兰和洺兰姐妹两个却也算得上书香门第的女儿了。
他们的父亲曾是一名秀才,一辈子爱读书,只是很可惜的是知道病死也没考上举人。家里因要供一人读书,平日里也没攒下银子,她们的老母亲也是身体不好,才把膝下的两个女儿卖到了荣国府。
所以汀兰和洺兰两个都是识字的。其中洺兰虽年幼,但模样出落得清俊秀丽,又酷爱读书,分到了贾珠身边之后常常溜进书房,只为了看书。
而贾珠发现过几次,不仅没有怪洺兰擅闯,反而饶有兴味地陪她一块儿读书,有的时候还能一起商讨。
所以,洺兰于贾珠而言,不仅仅是一个丫头,还是共同学习的伙伴。
但是这个男同学和女同学之间耳鬓厮磨的时间长了,它就容易产生感情,贾珠和洺兰就相互成为了对方心底的白月光。
只不过,有情的两个人并没有走在一起。
因为早已想要飞上枝头的云萝看准机会,破坏了贾珠和洺兰的好几次约会,而自己却一点一点地吸引贾珠的注意力。而当云萝终于爬上了贾珠的床,成为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女人的时候,贾珠已经把洺兰抛诸脑后了。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云萝和洺兰之间的争斗自然是以云萝的全面胜利而告终,洺兰成了黯然神伤的那一个。
而云萝怕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放心让洺兰跟前跟后地伺候贾珠,她那时候还要忙着跟纪嬷嬷争夺贾珠房里的大权,自然是希望洺兰再也不要成为自己的阻碍才好。
恶向胆边生。云萝选了一个极寒的夜晚,骗洺兰说贾珠在后花园的梨花树那里等她。洺兰欢欣鼓舞地去了,等到的却是身后一记闷棍,然后被人脱去衣服绑在了那棵她与贾珠定情的树上。
其实云萝打算冻死洺兰之后就去收尸,然后妥善处理掉尸体的。只是当她夜里再去的时候,洺兰的尸首已经没了。
这件事情一直困扰了云萝很多年,她一直都不知道洺兰的尸体被谁弄走了,直到今天,这个问题也不用再疑惑了,一定是汀兰在中间做了什么。
云萝躺在那里,面上的惊惧不再,有的不过是一脸的灰败和绝望,一双死寂的眼没有焦点。
宁菊见此,问道:“要不是当年我们亲眼看见洺兰的尸首,根本不相信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云萝,你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云萝冷笑一声:“报应?就算今日有报应,你们能将我怎么样?说破了大天不过就是一死!但是在那之前,我已经享受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不像你们,只怕穷极一生都得不到大爷的宠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那种甜蜜的感觉!我如今虽然难逃一死,却还给大爷生下了一个女儿,大爷只要一看见这个女儿就会想起我,而你们呢?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们今天对我这样,不过也就是不甘心罢了!”
丝竹厉声道:“不是谁都像你非要往高枝上飞的!你手里只有洺兰一条人命吗?咱们院子里被你虐打又不肯给钱医治的冬儿、不对你心思被你当痨病鬼拖去乱葬岗活活吓死的蟾儿,还有那个……我都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不是那年夏天不小心弄翻了你的饭碗就被你罚在日头底下做活又不给水喝而中暑死了?这些是我们知道的、看见的,我们不知道的、看不见的时候,你又害死过多少人?”
云萝仍旧不为所动:“你们不要说了,要杀要剐,痛快点儿吧。”
事已至此,也没有人愿意再同云萝废话一句了。她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