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贾敏也没有别的办法,只点头应了。
而贾母收拾出来的院落正是贾敏做姑娘时候住的小院,清清静静,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小的外书房,正好给林海办公使用。总之这样的一个小院落既全了贾敏思乡之情,又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居住,眼下竟也是十分满意的。
且说宝钗第二日便赶往了荣国府,见到黛玉的第一面就觉得分外投缘。原本每常来到荣国府的时候,元春课程很紧,每天都很忙,几乎是见不上几面的。
迎春是个安静的性子,平日里也就手谈几局的交情,再多的也聊不到一块儿去,探春又还小,围着她团团转还不如回去同宝镶玩儿呢,所以宝钗宁愿常去王府找凤姐姐,自来是不愿意多来荣国府的。
可这回好了,荣国府来了个林妹妹,宝钗竟是刚刚回到家里就又想见她了,黛玉也是感佩宝钗的才情,相互视为知己。所以少不得留宿在贾敏院中,钗黛两个的情谊日渐升温。
只是有一样太煞风景,就是宝玉这家伙,自林家来了之后就更加的偷懒耍滑,总是装病不去上学,常常往贾敏住的小院子跑。
贾敏原就是个最知礼法的人,嫁给林海之后更加的秀外慧中,自然看不惯宝玉的行止。待要训斥,却要顾忌贾母的颜面,毕竟这宝玉是贾母的眼珠子呢。
宝钗这个丫头贾敏也很是喜欢,黛玉来了京城也没有别的朋友,为了防止宝玉每常来打扰,贾敏索性派人跟着,送黛玉去薛家做客几日。
而宝玉却不是个好缠的,十次里有八九次都是要跟去的。幸亏宝钗总是搬来自己的二哥哥出来救场,薛虹总是在宝玉过分亲近这两个女孩子的时候及时登场,把宝玉揪走。
为此,黛玉十分感激薛虹,而宝玉却十万分嫉恨薛虹。
薛虹大体也知道宝黛二人对自己的态度,他只作不知,每天仍旧以保护妹妹的闺誉为己任。
这一日,宝钗又来荣国府寻黛玉,贾敏带着两个女孩儿来到张令萱的院子闲话家常。
迎春和黛玉在下棋,宝钗便自坐在一旁绞尽脑汁地写一些字谜,她就不信了,怎么写了什么样的谜语黛玉都能猜到?今日定要制一个新奇雅致又不好猜的难一难她。
三个姑娘所在之处,真真的岁月静好,一片安宁。
贾敏和张令萱原就是闺中密友,虽然二人都已经成了家,做了母亲,但是许多年来书信往来不断,就算许久不见面,也并不觉得生疏,反而看着彼此褪去稚嫩的模样感慨良多。
但是贾敏这次回来,最挂心的还是张令萱那次不知名的病症。
“说起来你的身子倒是比我们几个都强健许多,小的时候只听见说别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你连一声咳嗽也是听不见的,怎么就能病得那么重?你可知接到婉如(张廷玉之妻)的信时我心里多着急吗?只一夜的功夫我这嘴上就起了一个大燎泡,那时候我远在扬州,差一点就舍下家中一切跑回京城探你了呢!”
贾敏说得情真意切,泪珠子在眼圈里打转。
她那一辈里面,虽然家中不止她一个女孩子,但其他的几个都是庶女,平日里跟她就不亲,只有张令萱等几个闺中密友是最了解她的人。
若是前一阵张令萱因那场不知名的急病怎么着了,只怕她也会伤心得不知怎么是好。哪怕现在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难过。
张令萱见此也十分动容,拿出自己的绢帕来帮贾敏拭泪:“瞧你,还总说我不稳重,那你呢?从来都是你心最宽了,怎么还说哭就哭起来了?我这不是没事嘛?那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急了些,看似凶猛,这好了也没落下什么病根,没事了。”
贾敏方收住了泪。
张令萱其实是很想把千日醉的事情告诉贾敏的,但是一来贾敏自小就与那贾王氏不对付,自己已经没事了,省得叫她知道了贾王氏给自己下毒白生气一场;二来,这件事情牵涉的内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张家和薛家之间的交易也是越隐秘越好的;三来,现如今贾王氏是她的二嫂,她总不至于为了大嫂和二嫂翻脸吧?
所以想来想去,张令萱都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必要告诉贾敏,却没想到自己这一“病”却让贾敏这么担心,她心中也十分触动。
只是比起自己,贾敏眼下的情状倒是更加令她担忧。
令萱叹道:“如今黛玉已经渐渐大了,你,还没有消息吗?”
若是早几年被问及这个问题,贾敏或者还会脸红,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却是她一切愁苦的源泉,一听见令萱问出来,她的眉头就紧紧锁着,倒也不是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她自己愁苦太过。
只见贾敏摇了摇头:“没有,一直都没有。我是各种补药一顿不落的喝着,可这就是没动静,我能怎么办?都说林家子嗣单薄,可也不能到如今都没有个动静。你看你都快要当婆婆了,可是我这……真是愁死我了。”
令萱安慰道:“我本就比你年长,成亲早你三年。我又不像你似的,成了亲还没一个月就遇到公公去世,公公孝期刚满还未除服婆婆又去世,这里外里就是六年的孝,黛玉不是出了孝期才有的吗?能有黛玉就能再有哥儿,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生了,兴许只是缘分未到,不用心急。”
贾敏点了点头:“当年成亲的时候就是想着能为太爷冲喜,想不到竟是不成的。老太太又是个重情的,太爷没了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