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氏下午回来的时候就把刘姥姥祖孙带回来了,薛虹倒是吃了一惊,原着中这个懂得知恩图报的村姥姥,竟然就这样被宝钗给带了回来。
晚上吃毕了晚饭,宝钗便寻了合适的东西出来做表礼,薛王氏又把刘姥姥叫了来。
“都是我这个丫头闹出来的,白耽误了姥姥的事情。今儿个天晚了,姥姥先在我们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儿一早我便叫人套了车,送你们祖孙回家。沿路要买些什么,有车也方便。”
“哎哟哟,姑太太这是怎么话说的,我……我这就已经够打扰的了,明儿我自己走就行,再不敢麻烦姑太太的。”
薛虹也笑道:“好姥姥,你就听我母亲的吧。有句话叫做却之不恭,这是我母亲的好意思,您老可万万不可拂了她的意啊。”
说着,宝钗拿出了两个绒布的绣花袋子,里面各装了两个银馃子,笑道:“这是我准备的两份表礼,一份儿给板儿,一份儿给他姐姐青儿。赶明儿姥姥不忙了时,只管坐车带着青儿来我这里玩。”
薛王氏也抓了一把银瓜子给刘姥姥,另让人又拿了五十两银子:“我姐姐给的,那是她的,这里有我的一份,倒也不多,权当是个心意吧,姥姥回去且问狗儿媳妇的好。”
刘姥姥这手里沉甸甸的,心说刚在荣国府领了五十两银子一吊钱,这薛府可更大方了,光银锭子、银馃子、银瓜子就有近百两,连那个装银馃子的绒布都是值钱的。我滴个乖乖,这一趟可没白走。
薛虹见刘姥姥呆住了,便笑道:“姥姥,请问你,板儿如今多大了?可曾上学不曾?”
刘姥姥听见问她,才回过神来,答道:“不怕小少爷笑话,我们村庄的人,都是以农事为生,勉强糊口罢了,谁家的小子不是才会跑就下地里帮忙干活的?哪里有那个闲钱去念书去?这孩子如今也五岁了,别看他年纪小,可有膀子力气,平日里没少帮着家里干活呢。”
薛虹听了便笑道:“既如此,我这个做叔叔的也给侄儿一份表礼,姥姥看行不行?”
弥陀佛呀,这都给了多少了,还给?
刘姥姥忙道:“这……小少爷可折煞我了。今儿……那个……今儿已经得了两位姑太太还有小姑奶奶许多银子了,够我们家花好多年的了,实在不能再要了,再要……再要可就真要臊死人了。”
刘姥姥说的是大实话,打秋风打成她这样还分上下半场的,还真是不多见。而薛虹却是笑着摇摇头:“我自然知道今日姥姥已经得了不少的银子,我这个表礼却不是银子。我父亲有个很好的朋友,他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如今却在咱们京郊的一处庄子上办起了私塾,我这里修书一封叫你带回好不好?”
“这……”
弥陀佛啊,刘姥姥虽是个庄稼人,却也听过一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话,他们这样的人家生计艰难,可谁不想让自己家的儿孙去念书识字,长点学问?要知道村里头给人代笔写家书的大字先生,不用种地都能赚好些铜板呢。
刘姥姥自然是千恩万谢,薛虹还说道:“姥姥先别忙谢,我还有件事情要托姥姥去办呢。”
“哎哟,我的小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别说一个帮字,您看得上我们就是我们的福气了。”
薛虹点点头:“我这里最近在做一种叫做温室的房子,不为住人,只为种瓜种菜,我想着推广到附近的几个田庄上去,你回去问问你的女婿,他若是对这件事情有兴趣,叫他尽管来找我,我这里缺人,大大的缺人,而且是缺懂得种地又可靠的人。”
刘姥姥听了半晌,什么温室她是听不明白的,只隐约听起来像是薛虹在为狗儿找正经的事由做,这可又是一桩好事啊。
她家的女婿狗儿,虽说如今是个农夫,可人家从小可也大小算得上个少爷了,于经济上,或机变言谈上倒是把好手,偏是种田不怎么地道。若是能在薛家手底下找个什么事由干,总比种地强远了。
刘姥姥只不住点头:“哎,我知道了。明儿回了家我就叫他奔您这里来,凡有什么话,只要小少爷吩咐就是了。”
这里刘姥姥祖孙两个又陪薛王氏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人打发他们去客房休息去了。第二日天刚明,薛虹派了两个熟悉京城地形的小厮,套了大车,陪刘姥姥在街上买了许多应用之物,又把人妥当地送回了家,方才回来复命。
要问薛虹为何对一个村姥姥如此厚待,其实他也说不出具体的原因。许是因为这村姥姥比许多诗礼簪缨之族都活得像个人吧。
不上两日的工夫,王狗儿来到薛府,薛虹见了他。
起先,薛虹并不十分待见这个王狗儿,只因他曾经与周瑞干过霸占人家农田的实情,的确算不上什么良善之人。但相谈一场,薛虹倒是意外发现这个王狗儿是个有主意的,且见过些市面,有一定的能力。
还有就是从前与周瑞的那件事情薛虹还未问,他也自己主动交代了,并不藏私。还对自己曾经的勾当十分后悔,又对薛贾两家如今的帮扶感佩在心。
薛虹笑笑,心说这小子要不就是当年实在没钱了才与周瑞同流合污做下错事,要不就是个唱作俱佳的演员。当然,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薛虹有原着作为借鉴,认为这个王狗儿并没有十恶不赦,倒也就决定用他了。
“我先带你去我那个田庄上看看温室,具体的也等看见了东西再给你解说方能说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