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是想?”
“呵呵,你猜出来了?反季蔬菜这种东西,世上无人能种,咱们家既种出来了,那就有了先机,今年冬天又是第一次上市,这价格定得越高,这开门红的彩头就越大。今后的几年,咱们家扩大种植面积也好,把这项专利卖给别人去种植也好,市面上的反季蔬菜只会越来越多,若想买出第一次的高昂定价,只怕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咱们不趁这头一回好好赚一笔,还等到什么时候?自然是有多少卖多少了。再说,这些蔬菜又不是别的,白放在地里虽说不会坏,总归会老了不好吃不是?”
薛虹听了这话,倒是被震得一愣一愣的,继贾琏之后,连薛蟠的打开方式都已经不对了,有毒吧?这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狼伉愚蠢的薛蟠吗?跟原着里的……不,这里跟原着比就有些异想天开了,他跟原主留下的记忆里那个傻小子的形象也都差了好远好远,连价值决定价格这么哲学性的东西他都能明白,真是不简单。
“大哥,我……”
“对了,虹儿,你是怎么种出这么好品相的蔬菜的?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种地?”
来了!
短短几息时间,薛虹觉得自己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自己拥有的所有细胞都调度到了脑部,才勉强补得上伤亡惨重的脑细胞先烈们。奈何时间太短,花费如此代价想出来的不过是一个蹩脚到爆的借口,好在薛蟠再怎么变,心怀坦荡、不疑他人这个有点还是完美地传承下来了,否则薛虹可就圆不过去了。
“原是我在种植蔬菜之前,根据书上写的,花费了好大的力气去挑选种子,种下去的都是必出芽的优品。这个温室又是经过精密地计算,连浇水、施肥什么都是很有讲究的,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成果。我觉得,咱们再出售蔬菜之前还是去申请反季蔬菜种植专利吧,这东西这么费劲弄出来的,可不能让旁人得了巧宗。”
对于这一点,薛蟠也是深以为意:“这个好说,只是要麻烦你把具体的种植方法什么的写下来,也算是秘方了,我好拿到朝廷上报去。”
薛虹耸了耸肩,别的不行,满纸荒唐言还不好写嘛?反正这一篇东西他会写得极端繁琐且掺杂无稽之谈的成分进去,管保有心之人哪怕得了去,不是怕麻烦不爱种,就是字字句句依言行事还是没有半分成效。
而薛蟠这一次可谓实实在在地敲了内务府一回竹杠。就算是反季的蔬菜好了,它到底还是个蔬菜,可是薛蟠竟是有那个本事,把个菜叶叶卖得那么贵。以最便宜的小白菜来说,竟卖到了八十文一斤。我的天老爷啊,八十文,都可以卖好几斤肉回家咯。
而不管薛家的出价有多贵,以宫里头报到皇帝跟前,一个鸡蛋都要一两银子的虚高物价,这都不算贵,而且能在寒冬腊月里让紫禁城的几位正主子吃上新鲜好吃的蔬菜,经办的人一定会得到赏赐,于是内务府也好,御膳房也好,对于薛家进上来的新鲜蔬菜可是一点都不嫌多,有多少,要多少。
于是,薛家整个腊月剩下来的日子里,每天都是在采摘、运送、划价、收钱这样机械而又愉快的节奏里度过的。
及至腊月二十九这一日,往宫里送蔬菜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康熙爷因今年正月里太后娘娘的七旬万寿也能吃到新鲜的蔬菜,觉得自己对这位年老的嫡母尽到了孝心,更加赞许薛家进鲜菜之举,不仅大大褒奖了薛家一番,还特许薛家一家进宫与皇亲国戚一同饮宴守岁。
对于薛家来说,平日里偶有内帑任务完成得好时,倒是也得到过几次宫中赐宴的殊荣,可是除夕守岁的宴席,这还是第一次赏,令薛家上下皆雀跃不已。
而除夕当日真正有幸进入皇宫内院飨宴的,也就只有薛益和薛王氏伉俪而已。
皇家的年夜饭,请的是皇亲国戚和功臣良将,来的人不是生来身份贵重就是身有功勋,薛益只怕是这些人之中最微乎其微的存在了。整个过程中,他不但不敢主动与人寒暄,还和薛王氏两个偷偷躲在角落里试图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艾玛,没办法,这些高位者的明枪暗箭他一个六品小官是不可能听懂的,与其傻乎乎地刷存在感或者被人当枪使,还不如老老实实当空气来得稳妥。
这是年夜饭开始前的事情,而这年夜饭开始后,康熙爷一动筷子就想起了薛益。
“工部主事薛益何在?”
薛益喉咙里一口酒都没来得及咽下去,被这一句如同上朝的传唤吓得卡在喉咙里,他狠命忍住才没有咳嗽出声,心里还不住吐槽:万岁爷啊万岁爷,咱今儿个不是说好了吃饭的吗?您怎么又跟上朝似的?上瘾咋滴?
心里奔腾过一万只神兽,薛益仍少不得出列打千:“微臣工部主事薛益给皇上请安,恭贺万岁爷新春之喜。”
康熙点了点头:“嗯,爱卿平身。”
薛益虽闻言谢恩站了起来,心里却还在打鼓,在众人的无端臆测之下,康熙爷又接着道:“工部主事薛益之子薛蟠,进献新鲜蔬菜,甚得朕心,特赐薛蟠内帑金牌一块,其母薛王氏赐六品安人敕书。领赏赐白银一千两。”
嚯~内帑金牌。有了这个东西,薛家等于是皇商之中由头有脸的人物了,他们不仅在挑选内帑任务的时候有优先选择权,在与皇家交易的时候也有优先定价权,这简直就是给你一个坑蒙拐骗皇帝口袋里钱的特权啊。
还有薛王氏的六品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