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颤抖着双手接过明黄色的圣旨,好不容易稳定心神,才打开来一看。
“这……要我和含歆去给雍亲王做养女?这是我阿玛的意思吗?”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和亲,也不是贬为庶民,而是要去做雍亲王的养女?难道阿玛不要我了吗?
康熙爷拿走了如意手中的圣旨,并未解释,只是说道:“今后,无论你的玉蝶在谁的名下,朕都允许你自由进出咸安宫,你跪安吧。”
“是,如意告退。”
如意一路跌跌撞撞地从养心殿出来,等在门口的瑞珠和宝珠同她说话她都没有回答,一言不发地直往咸安宫走去。
她要知道答案!
来到咸安宫的时候,果见门口有侍卫看守,但是侍卫们见到了淑怡郡主,还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有任何为难就放她进去了,显然是皇上提前有所交代。
咸安宫里倒是一片安宁和乐的景象。虽说这里关着胤礽一大家子,宫宇还没有太子从前的居所毓庆宫一半儿大,倒也是富丽堂皇,一点看不出是幽禁之所。
如意看着墙头一大丛的绛红色蔷薇争相吐蕊,不禁叹道:“外头因为废太子的事情都闹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这里却是这样和乐安详的样子?倒好像阿玛本来就住在这里一样的……”
“如意,你来啦。”
她正走着,便听见有人唤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太子妃,哦不,是二皇子福晋瓜尔佳氏正站在葡萄藤架下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见她手里握着一个小锄头,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如意笑了:“福晋好兴致,在这里侍弄葡萄藤吗?”
瓜尔佳氏点了点头:“闲来无事,不过是找些事情打发时间罢了。你是来看你阿玛的?”
如意点头,瓜尔佳氏在宫女的服侍下净了手,便牵着她进了寝殿:“走吧,他也在等你。”
如意歪着头,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太子被废了,这位太子妃娘娘非但没有失落伤心,反而看起来更快乐几分了?
而再见到自己阿玛的时候,看到他的样子就更加印证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了,他不应该是全天下最失意、最颓废的人吗?怎么……怎么在这里临摹起王羲之的字帖了?骗人的吧?他眉眼中的快乐和嘴角微微噙着的笑容都是假装的吧?
“阿玛……”
如意低低唤了一声,正好胤礽落下了最后一笔。他把毛笔放回了笔山,轻轻吹一吹墨迹,献宝似地邀如意来看:“如意你过来,看看你阿玛这字可有进步没有?这可是我连着练了好几天,写的最好的一副了,送给你去装裱好不好?”
“这……阿玛,您真的没事吗?”
胤礽笑了笑,甚至开心地用双手捏了捏如意的腮帮子肉:“傻丫头,这个结果是你阿玛求也求不来的了。如今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吗?远离朝堂上的那些勾心斗角,我每天睡觉都能安心许多。这里虽然不如毓庆宫那个小迷宫一样的宫殿大,但你阿玛还是皇帝的儿子,每天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看,福晋把这个咸安宫布置地多温馨?我倒是觉得这里比毓庆宫住起来舒服多了,起码有家的感觉。”
“……”
对于阿玛说的这些话,如意不是体会不出其中之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阿玛已经完全厌倦了太子这个身份,他从之前的猜忌防范中抽身出来,开始对一切的事情都不作为,连皇上对他的成见和误解他都不放在眼中,甚至都不太往心里去了。
这样听之任之、破罐子破摔,终于换来了皇上耐心耗尽的一天。再怎么宠爱这个儿子,也敌不过天下让你的口水。
原来这一切都是阿玛真心所求吗?
可是……
“阿玛,你知道我要去给雍亲王做养女了吗?”
胤礽点了点头:“我知道啊,这旨意本来就是向皇阿玛求的。”
果然!
如意看向胤礽的眼神里带着无尽的伤痛,原来自己的设想都是真的。
“阿玛!你为什么要去求那样的旨意?难道阿玛你不要我了吗?”
一句“不要我了”和着心底深沉的不安控诉出声,如意心寒极了。她最最珍视的就是这一份得来不易的亲情,若是阿玛像不在乎皇权一样不在乎这一份亲情,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在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属于自己的温情可言吗?她前世是造了什么孽了,居然能让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喜欢自己?
胤礽又见到了如意的泪水,他心中一紧,忙解释道:“傻丫头,你可真是个傻丫头,阿玛是多么不容易才认回你的?又怎么会不要你了?你先别哭,听阿玛说啊。”
女人的眼泪啊,来得可容易了,可若是要收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世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眼泪最多,可其实女人一般情况下也是甚少流泪的。但是流泪却是一种发泄,不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全部清空,那泪水算是白流了,眼睛也算白肿了,这么丢人又有损颜值的生意,自然是要哭个痛快才够本啦!
等到如意好不容易哭个够本,胤礽才开始解释:“如意啊,你知道如今你阿玛已经不是太子了,虽然身份还是皇子,但到底我也是个戴罪之身。有关这一点,牵扯地太多,我也不想再说明什么,总之,是我这个人没有本事,所以无论世人怎么说我,那都是我应该承受的。可是你不一样,你是阿玛和你额娘心头的宝贝,阿玛已经没能好好守护你额娘了,再怎么说要要为你的下半生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