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让他们进来吧。”
因借宿县衙,薛虹只在厢房见了村民们,原来是常槐山和常勇并几个壮年人带着几件大猎物来县衙找薛益,偏薛益带着薛蟠公干去了还未回来,只有薛虹在这里,便带来了这里。
常槐山等见了薛虹要跪下磕头,让薛虹一把拽住:“起来起来,我不是官老爷,也不是老太爷,平白无故跪我作甚?若这样,我就叫人把你们都打出去了啊!”
薛虹的威胁一点用处都没有,这几个人还是跪了下去,薛虹无法,侧了侧身不肯受全礼。
常槐山起身后便把身后带来的东西展示给薛虹看:“从薛老爷来到了清口地界上,没少给我们这些穷苦人做好事。前儿码头工人的棉衣,村庄孤寡老人的救济银子,还有军前效力之人的家眷也都拿到了欠着好几年的抚恤银两,就连各个村庄所上的税银都重新规定了一遍,如今我们只需要上缴从前的一半税银即可,这都是薛老爷的功劳!这寒冬腊月的,地里没有好东西,只有我们村庄会武的小伙子们进山掏了几个大猎物的洞,得了这些,特给薛老爷送来。”
薛虹听了恍然大悟,原来他父亲这些天在清口县忙的这些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还算那个钱一平有脑子,肯配合父亲做几件好事,否则父亲若是在圣上跟前说他几句什么,只怕这个人就要死在这清口任上了。
再看看尚武村民带来的猎物,薛虹心中倒是暗暗吓了一跳。
一只野猪,五头成年的鹿,十来只兔子还有几只山鸡。
“这……都是你们新猎来的?”
要知道从薛家下船到现在不过过去短短几天的时间,这群村民不是在分发粮种之后才陆陆续续回家的吗?他们尚武村的人身手都这么好?
这些猎物肯定不是买的,如果有那些钱,早就用来买粮种了,要知道,野物的价格可比粮种贵多了。
不对啊,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么好的身手,动辄都能打到像样的猎物,尚武村应该理所应当地成为整个清口县最富庶的村庄了,怎么可能穷到无粮可种?
常槐山叹了叹:“是啊,这些东西都是勇子带村子里的壮年人进山猎的,这不要过年了嘛,全村上下一家一只兔子够打打牙祭的,往年别说兔子了,连根兔子毛都剩不下,都让那骆老六弄去了。”
薛虹更不解了:“怎么骆老六还管你们进山打猎吗?”
常勇气愤道:“可不是嘛!那个骆老六真不是个东西,说什么进山打猎有猎税银子要交,每个猎户要交的银两多到二十两。你说这打个兔子什么的,哪里能每个月赚二十两?
无奈何,村里几个挂着猎户户籍的人家都是拼了命地和山里这些畜生搏斗,勉勉强强才能交上这银子。这些年,像我们村儿这样会武的猎户们都有死伤,就别说别的村庄上那些人了。猎户都死了一大半了。
可是薛老爷来了之后我们才知道,朝廷根本就没设什么猎税银子,都是……这儿和那个骆老六穿一条裤子,杜撰出来的律条,害得我们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心里还直埋怨朝廷不给我们老百姓活路呢!”
薛虹眨了眨眼睛,实在是难以置信,原来还以为骆老六就是个地主老财,欺负欺负农民,太高一点佃费,却没想到他竟然把手伸进朝廷这么深,还敢编纂律条?喵的,说到底还是小爷我涉世未深,想得太浅了,真应该当场杀了这骆老六,这家伙的罪行够好几个斩立决的了。
常槐山见薛虹神色凝重了起来,故意岔开话题道:“这骆老六一家子就是坏事干得太多了,这不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派神仙下凡惩罚他了吗?他如今能落得这个下场,咱们百姓们也算是熬出头了,是吧二爷?”
薛虹听着这话,心知常槐山是不忍见他动怒,却是忍不住问道:“他们家还做过什么坏事?都说给我听听。”
好家伙,这一问不要紧。众人因已经见到了骆老六的下场,也就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把他们家这些年的恶行全部说了出来。
什么强买强卖、霸占妻女、虐打奴仆、横行乡里,说得那叫一个热闹,一直了得有一整个时辰,这把薛虹这个气啊,骆老六简直就是脑袋长疮脚底流脓这么个坏透了的混蛋玩意儿啊!
说到最后,常槐山见时辰不早了,便要起身告辞,薛虹把手放进怀里摸了一下,其实是以这个动作为掩饰,从空间里骆老六家的那堆财物里掏出了一个金元宝交给常槐山,说是买猎物的钱,常槐山说什么都不肯要。
薛虹扳着脸:“我且问你们,我父亲来到了清口地面是不是为百姓做了几样好事?”
众村民皆道:“可不是嘛,我们都感念薛老爷。”
“既这么着,你们如此大张旗鼓地过来送这些东西,知道的说是你们的感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父亲图你们这点子东西,在这里收受贿赂。我大清律法严明,我看你们也不是来谢恩的,你们这竟是存心给我父亲编排罪名呢!”
这句话吓得常槐山脸色都变了:“哎哟,薛二爷这话可太过言重了,哪里的官儿不收礼呢?再说这都是山里的活物,我们凭的是本事,又没花本钱,不妨事,不妨事的。”
薛虹不赞同:“山上的活物多了,怎么不见别人弄了来?我知道你们有功夫,可猎户这活儿可是把脑袋提溜在手心里干的。不用说了,你们若是不收这个钱,我也就不要这些东西,你们都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