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的话如同平地惊雷,刘掌柜心中的绝望稍缓,扎挣着睁开眼睛,看向薛蟠,见他华服加身,一身富贵,便问:“这位公子方才说什么?”
薛蟠见他也是可怜,叹了口气刚要解释,这边棠九便领着一个衙役衣着的人来了,想必是衙门里的那位胡头。
只见这位胡头四方的脸,浓黑的眉毛,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通身压不住的正气。棠九引着他过来,说道:“胡头,这位便是我们家大爷了。”
薛蟠上前打量了此人一会儿,转身对气怒交加的刘掌柜道:“衙门里来人了,你店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快跟这位头儿说说,是真冤枉还是假冤枉自有公断,朝廷里的大爷还能屈了你不成?”
薛蟠也听过这个胡善雷的名号,但是他经过了清口县的事情,对这些衙门里的蛇虫鼠蚁已经十分反感了,心说我不管你这个人是真仁义还是假仁德,先把个办案公道的高帽给你扣上,也不怕你不尽心尽力地办这趟差事。
薛蟠这又回身,对着这位胡头一抱拳:“这位头,见礼了。事因我们兄弟几个路过这个酒馆,远远看见围了许多的人,走近一看才知道是酒馆里出了许多死老鼠,正有那酒客坐在门口闹事,只是这中间似有蹊跷,所以请来胡头辨明是非。”
这位胡善雷在衙门快、壮、皂三班里头分管快班,平日里负责刑侦,地面上出了什么案子大多都是他负责。
棠九去衙门口找他的时候就把自己家主子的名姓给通报了一番,胡善雷知道来人是皇商薛家,更加不敢怠慢,见薛蟠也是该有的礼数一应皆有,他也忙拱手见礼。
这位胡头刘掌柜自然也是认识的,这金陵地面上许多案件都是他给破的。
掌柜的一见到他,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起来:“哎哟,原来是胡头大驾光临,那我的冤屈可得以伸张了。胡头啊,您也是常来我的酒馆里喝酒的,这街里街坊的谁不说我醉云轩的酒香醇地道?您什么时候见到我的店铺里出过老鼠?
今天来了三个客官,他们照常的点菜喝酒,喝到了一半却说我的酒里面有一股杂味,然后他们三个就像强盗一样硬是闯进了我的后院,叮叮咣咣地忙活了好一阵,竟从我后院里弄出来一大袋子的死老鼠出来,就倒在那个门口,您说说,这让附近的老主顾们怎么想?以后我这醉云轩只怕是再也不能做生意了!啊……我没脸啊,我愧对列祖列宗……”
说到最后这位刘掌柜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他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谁曾想到有朝一日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位胡头从一出现就酷酷地没有说话,听了刘掌柜的哭诉也不过就是点了点头:“嗯,这些事情我知道了,如今且问你,那三个人进来喝酒的时候身上有没有带什么东西,比如大包袱什么的?”
刘掌柜擦了擦眼角,仔细想了想:“我们酒馆平日里人来人往,连我带两个萧伙计都是忙得脚不沾地的,竟是没有注意来的人有没有带着东西。”
正问到这里,薛虹从远处走来,一同而来的,还有那个刚刚离开的黄三。
这黄三刚才走的时候还挺横,如今鼻青脸肿的,双手反剪着绑在了身后,被薛虹押着,臊眉耷眼地来到了酒馆门口。
胡头一脸诧异:“这是……”
薛蟠上来笑道:“给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兄弟,他拿住的这个正是刚才在这酒馆里闹事那伙人其中之一。”
薛虹打眼看了看着胡善雷,心中暗赞,也习惯性地上前躬身施礼,却被胡善雷一把搀住:“不敢不敢,秀才公折煞我了。且说一说这是……”
薛虹愣怔了一下,但是很快适应了过来,面露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身有秀才的功名,上了衙门见大老爷都可以不用下跪,如今他要给区区一个衙役行礼,自然是他的礼数周到,但是胡善雷断没有受这一礼的道理。
薛虹踢了跪在一旁的黄三一脚,怒道:“这小子胡头你可认识?”
胡善雷看了看,点点头道:“认识,此人名叫黄三,是这附近的一名地痞。”
“这小子伙同了另外两个人一起陷害了刘掌柜的,你自己说这是怎么回事!”
薛虹又给了黄三一脚,疼得黄三直哎哟:“哎哟,哎哟……我说我说,小爷您别打了。”
嘴里说得好听,可这黄三却是偷着眼打量四周,也不知他发现了什么,一直往他左前方使眼色。
薛虹奇怪,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却是看见了一名身穿伙计服装的小个子站在墙角。他眼疾手快,上去就逮住了这个下个子,拎着他的脖领子就把人扯了过来。
黄三见状,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这怎么……”
薛虹怒了:“什么怎么怎么的?你一直看着这个人,你认识他?”
被薛虹弄过来的小个子不认识薛虹,不过是被他灵敏的身手吓住了不敢出声。待看到了胡头,心说完了,这是个铁面无私的黑面神啊,在他面前还有什么谎言拆不穿的?
“那个……胡头……我……”
胡善雷看了看他,奇道:“你不是得月楼的小伙计吗?你在这里做什么?”
得月楼可是这一带有名气的饭馆,只是隔着好几条街呢,步行怎么也要半盏茶的工夫才能走到,这小伙计没事跑这儿来干嘛?
薛虹一听这人竟是得月楼的,便笑了笑:“黄三儿啊黄三儿,你当得月楼掌柜的会派人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