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她的身体,风九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灰色身影。那身影纤瘦,仿佛一阵风过来便能吹走,却奇异的不显苍老。

“怎么,还对老身的忘川念念不忘?”被称为七婆的老妪并不回头看他们,只是拿那枯树枝一般的老手慢慢地在身前那些奇奇怪怪的黑乎乎的大坛子里摆弄着。

“何止是念念不忘,简直是万分想念。还有七婆你的回眸一笑,本尊每每午夜梦回,心头便是一阵骚动。”挑起胸前一缕墨丝,御北寰又恢复了惯常的轻佻随意,口中虽说着戏谑的话,fēng_liú眼中却未有半分薄色。

七婆桀然一笑,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本就昏暗的船舱里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皇尊既然如此眷念老身,便娶了回去吧。”

“噗哈哈”风九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

风华正茂的御妖孽搂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亲亲我我、花前月下…艾玛,好诡异好有爱的画面。

“哼!不懂礼数的丫头。”七婆重重一哼,随手自身前的坛子里抄出一物头也不回地朝她丢去。

看着那速度快如闪电的不明物体,风九心头一震。这老婆子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气接不住而挂掉,想不到身手竟是如此利落。

自怀中摸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她随手打了出去,将那带着点点诡异绿色的不明物体贯穿而过并直直地钉在了七婆头顶三寸位置的木板上。

“小丫头,身手不错。”七婆幽幽一笑“这只小蝎子是老身从极阴之地寻回来的,以蛊虫喂养七七四十九天而成。你取它一命,老身取你双手一双,算是为它抵命了。”

“你若不将它丢出来,哪至于丧命。算起来,该是你为它抵命才是。”风九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头。

“是么?”七婆桀桀一笑,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啊!

借着走马灯那忽明忽暗的光芒乍一看那张脸,饶是胆大如风九也不禁在心中大叫一声。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从额头至脖子全是狰狞刺目的伤疤,像是曾被人丢进过大火里一样,裸露在外的肌肤无一寸完好。那双死鱼般的眼睛阴仄仄地盯着她,直叫她头皮发麻却不敢轻易移开眼睛。

四目相对,诡异的气息流窜、流窜…

“小醉”突地,七婆发话了“将灯笼提近些,婆婆眼睛花了,看不清喽。”

“是。”着华美衣裳的女子柔柔应声,将那走马灯挨近了风九。

灯笼上,劲马迈开四蹄潇洒地飞奔着,每当身影跑到二人中间时,阴影随之即来。光亮、黯淡、光亮、黯淡…如此反复…

气氛一时诡异到了极点,却没人愿意出声打破。

“想当年,老身也曾这么年轻美丽过。”七婆突然恍惚起来,死鱼般的眼睛有片刻迷蒙,随即垂下眼帘遮住了朝她射来的数道探究的目光。

风九费了好大功夫才让嘴角不要抽的太厉害。

人人终将老去,她亦有年华逝去的时候。或许有一日满脸皱纹的她也会看着一张年轻美丽的脸蛋叹息曾有过的青春,但,却无法想象顶着与眼前这老婆子一样狰狞的脸蛋说出那番感慨时的情境。

“不过是张面皮而已,年轻美丽又何妨,苍老丑陋又何妨,百年后还不是只能留下一堆白骨。”收回思绪,风九淡淡地说道。

她是鄙夷自己的,至少,这一刻很是鄙夷。

她能说着自以为通透的话让人刮目相看,骨子里却依旧摆不脱皮相的诱惑。

若果当年救醒自己的不是南宫宸,而是个又老又丑的老头,那么,即便他再有一颗恬然安适的心,再似天边的一抹浮云,再温柔善良,抱歉,她风九都不会喜欢上他。

就像眼前这个老妪一般,她并不讨厌,但是,喜欢不起来。

在她鄙夷自己的同时,七婆的身体猛地一阵轻颤,随即又紧紧地蜷缩起来。

“御北寰,找老身何事?”死鱼眼再次张开时又恢复了之前的阴森。

“本尊的娘子似乎被人下了蛊,故而带着内子前来请七婆出手予以解蛊。”敛起笑容,御北寰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蛊毒?”死鱼眼再次回到了风九脸上,七婆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苍老沙哑的声音在狭小的船舱内空泛地回荡着“好好的阳间路不走,偏要去惹那南曲第一世家,便是蛊破身亡也是活该。”

风九不悦地摸摸鼻子,正欲说教她几句。一旁的姬流痕偷偷地扯了一把她的衣袖,以眼神示意她忍下来。

“她若死了,本尊也不想活了。七婆,看在本尊的面子上,为内子解蛊吧。”御北寰难得地放下了身架,柔声说道。

“她果真是你妻子?”七婆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似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射向御北寰,仿佛要将他的五内剖开来一一看个清楚。

“结发之妻,情意深深。”御北寰那幽若深渊的眸子里浮上了满满的暖意,连微勾的唇角都似噙着三月的春花,竟让这满舱的黯淡都瞬间变得明亮美好起来。

风九的心跳因这死妖孽的话而乱了,漏了一拍,又快了一拍。

如此情意绵绵的话这二皮脸怎能说的如此认真又深情,仿佛事实便是如此似的。

明明,他们两个毫无关系。

伸出大手握住她的柔荑,望向风九的眸子深情得如同一汪春水,让人一旦沉溺便再不愿醒来。

七婆定定地看着那双纠缠在一起的手,突然沙哑着嗓子说道:“好,这蛊老身为她解。不过”话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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