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跑了几步,鹿俊总算是找到了基本的感觉,也敢让那马儿撒开蹄子跑了,以前自己开车老是三步一个路口,五步一个红绿灯,哪能像这自由自在的纵马背驰,不过就是老往嘴里灌风有些难受。
正值夏季,绿树掩映,野花盛开,出来散散心也能晒晒霉气。
“曲津,这离一线天还有多远?”凤来仪张口问道。
曲津虽然看着年轻,但是马术熟练,在马背上丝毫不见疲惫,“回小姐的话,您往前看那座大山。”
“那就是?”看山跑死马,刚出**转过一个山头,就能看见这座山,骑马有快半个时辰了,感觉还挺远。
“那山有一道天然裂缝,只容下一人通过,附近的人就把它叫做一线天。”曲津解释道。
“果真如此?”诺敏常年在草原游猎,倒是这些怪石嶙峋甚为少见。
“老天爷鬼斧神工,咱们只有看看的份,也不是能妄加猜测的。”曲津脸上诚惶诚恐的答道,虽不知诺敏是郡主,可是身份不一般,曲津还是尽量放低了姿态。
“这沿途倒是离我们草原还差了点?若是八月,老师能去草原,我带老师去看草原上最美的海拉尔河。夏雨季节的海拉尔河是最美的。”诺敏说起自己的家乡倒是丝毫不谦虚,也就是,谁不说咱家乡美啊!
“敏敏这话,是要回去?”鹿俊听话听音。
“嗯。”诺敏突然提起归乡又有些低落。
“什么时候?”
“昨夜收到可敦母亲来信,让我们三天之内就要动身。”
“这么急?”
“母亲没说太清,就只是说让我与哥哥一同回去。”诺敏虽是不解,但是母亲说话向来二人不会违背。
“八月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我定然去尝尝草原真正的的烤肉烈酒。”鹿俊满口应下。
“老师若是来,敏敏万分欢迎。”诺敏听了鹿俊应下也是兴致高昂。
凤来仪倒像是心思不在这上面,一直看着曲津,同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其实这帮逃兵的事并不是查出来的,而是凤来仪早就埋下的一颗棋子,只是和付流水商量一下,凭空变出来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实在是不好找。于是凤来仪就想到了这帮人。
三月前凤来仪突然被肖青槐叫去议事堂,进了门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自己相处了六年却不知名姓的同伴,心中陡起波澜,可随即却听到肖青槐说,这人满口胡言,诬陷凤来仪,已经杀了,而且同样处罚了陷害同门的董雀,着实令凤来仪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事后一番查探,才知道穆宪和董雀的合谋之事。
留个心眼的凤来仪没有像董雀一样,把这帮人赶尽杀绝,而是隐藏了自己青槐门的身份,帮助他们安心藏在了一线天,本想着是对付董雀用,可是后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让这些人根本没派上用场。
这次想到了,自然是不用掖着藏着了,和鹿俊详细的说明了情况。而鹿俊想收服这些人就得拿出条件,比如和青槐门划清界限,比如引穆凡入套。
董雀已经死了,就不追究过多,鹿俊才让凤来仪两面报信,一面是引穆凡来,一面让青槐门有地方交代,同时让余雉也来露露脸,凤来仪提过的,鹿俊总归是要见一见,同时书生也是带着两名免费的打手来了一线天。
自然这次是个圈套,引路的也肯定不是旁人。曲津,就是穆宪旧部之一。凤来仪昨日已经联系到这些人,交了信物,和穆宪旧部通了风报了信,一大早几人才一道上路了。圈套并不复杂,重要的是把握好时机。
最近这些时日,凤来仪和付流水明眼人又不是看不到,本想着追随安又歌的二人,却是发觉书生和医师好的一个人似得,虽说看不出太多情爱成分,可是完全的信任是别人强求不来的,反正目的一样就好,凤来仪是为了反击青槐门以及送自己入炼狱的那些人,付流水是单独为了找张因报仇,可都需要势力的支持,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脑袋一热就能干成的,而且鹿俊顶着郡主老师的名号更好办事。
这边鹿俊还在和诺敏闲聊,“敏敏前些日子看梦溪笔谈,着重看了哪些?”
“主要是一些沈先生对北宋的政治军事的论述,我觉得沈先生笔法犀利,写的切入时政,倒是前面大量一些对于奇怪现象的论述,我虽然觉得很有意思,可是有些地方看不太懂,而且敏敏觉得作用不大。”
鹿俊哈哈笑笑,没有反对,不过还是说了一句,“那不是奇怪现象,而是科学。”
“科学?”
“嗯,沈先生这部书可称之为传世经典,比那些胜者为王所写的历史的作用以及真实性大了去了。”鹿俊以前很是喜欢这部书,虽然没有读完,但是深深为那些现代条件缺乏严重还能提出如此想法见解的的古人所敬佩,“当然沈先生也是一个政治家,针砭时弊,北宋有的诟病,当今大周未必没有。”
诺敏放满了速度,“老师说当今大周有什么诟病呢?”
鹿俊勒住马缰,歪头笑道,“我是一介百姓,偶尔说说空话还行,干实事就不行了,还得靠那些很多人天天骂,天天咒的贪官。”
“贪官?”诺敏一怔,说话间,几人进了树林,林子不大也不密,“北宋说来历代贪污最少,不可谓不厉害。”
“公子,咱们前面出了林子就到一线天了。”这边曲津提醒,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马匹慢行,出了树林,倒是能看到本来远观的大山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