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是要死的。与其被困在庄子里郁郁而终,还不如死的痛快点。
意识消失之前,我看见肖何一身白衣骑马来。身后细碎的星光衬得他宛如天人,他将手递给我,“卿卿,我来带你走。”
我的少年郎啊,终究是抛下了我。
梁知
季家欠我十二条人命,所以摄政公主找到我时,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她。
不过巫蛊之术我很久不用了,这玩意伤身,又伤人,很是不好。
施法改了季家运数以后,我看向坐在我对面的摄政公主,实在不明白,她与季家无冤无仇,为何要做如此残忍之事。我也不过是想让季家家主一人偿命而已,她却要季家满门无人可活。
“季家迟早是个祸患。”摄政公主如是说着。
我知道他们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也不想多说什么,只将方才占卜的结果告诉她,“季家有位极贵之人,命格无法更改,除非,她自己动手。”
极贵之人的命格,主社稷江山,我可不敢轻易动。
摄政公主咬牙,“我自有办法。让你下的蛊下了没?”
她说话带着高高在上的感觉,我十分不喜,因此也没个好语气。“一个肖何,一个曲逸,我没记错吧?公主要是无事,还请回吧。”
一切都按着我的布置进行,我看着季家一步步落入深渊,看着那极贵之人,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后来我想,那天答应摄政公主,究竟是对是错?
为什么,看见季卿卿从我眼前跳下去,我会觉得有点心痛呢?我可是巫师啊,向来是没有心的。
我将那方绣帕藏在身上,带着季卿卿走过大江南北,看过风起花落,再也没去过京城。
唰’一声,纱帐被打开来,付笙惨白着脸倚在一旁的柱子上,手上是一把细针和一块沾了血的绢布。
青穗忙上前扶住她:“娘子,娘子?”
白祁也急急上前,想要问问自家公子的情况:“付笙姑娘,我家公子他……”
青穗狠狠地瞪他一眼,没瞧见娘子已经累到这地步了么?还要再麻烦娘子!“娘子累了!还请你让开!”
付笙对着一脸着急的白祁点点头,慢慢悠悠地道:“你家公子,我已尽力封住他体内毒素蔓延,为他延长一月命数,不过,要是还找不到解毒之法,那也是回天乏术。”
竟然延长了一月命数?看来这神医娘子的名声并不是虚传呐!先前对青穗不礼的不满,已经全部化作对付笙的敬佩,白祁恭敬地拱了拱手:“多谢付笙姑娘救命之恩,待公子痊愈之日,白祁必当重谢!”
重谢么?付笙苦涩的弯了弯嘴角:“不用你的重谢,还请以后都不要再打扰我就好,小女子一介医者,还指望医馆赚钱谋生。”
若是可以,她希望能永远不遇见荀攸。
“娘子!”青穗跺了跺脚,她觉得这地方怪恐怖的,还是快些离开的好!这人和那奇怪的公子,像是知道些什么,娘子再呆下去,一定会被那些人找到的!
付笙将手里的细针和绢布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转头看了看纱帐里依旧昏睡不醒的人,轻轻地呢喃:“荀攸,望可再不相见吧。”
青穗搀着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头走去,像是后边是地狱一般。
白祁目送她们走出院外,这才转身跪下,原本激动的神情变得沉静:“公子,神医娘子,很可能就是她。”懂巫术,并且擅长延长命数的人,世间唯有那人。
纱帐里人影绰绰,白玉般修长的手从里边儿挑开纱帐,露出一张如画般的脸,薄唇轻抿,凤眼微闭,满是风华。
是她么?可是她缘何会如此紧张?她离开巫族之时,并没人告诉过她噬生是何毒。“也许吧,最近多派人盯着她,别出了岔子。”荀攸闭上眼睛淡淡吩咐道。
此时刚刚走出府外的青穗感觉像是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她放缓了脚步,配合着付笙:“娘子,刚刚青穗心急了,让娘子受苦了。”不知为何,这座院子,还有那位公子,让她从心里头害怕。
付笙看了看那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字,轻轻摇了摇头:“你做的对,早点离开那儿,是再好不过的。”荀攸,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能离他远点,就远一些吧。当做,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吧。
青穗替她掀开轿帘,将她扶了上去。付笙抬头,就见青薏缩在小轿一角,圆滚滚的眼睛带着丝丝害怕看着她。
“咦,你醒了?”青穗将轿帘放下,看着缩成一团的青薏,刚刚的不安好像都消散了一般,她只觉得这孩子目光清澈,倒是格外可爱。
付笙对着青薏张开了手,嘴角的笑容越发止不住:“我能抱抱你吗?”青薏,青薏啊!那个前世被剜心借命的青薏!她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青薏歪着脑袋瞅了瞅付笙,就是不搭话儿,青穗皱了皱眉头:“娘子问你话呢,你这孩子怎的不搭话?”
许是青穗有些严厉的语气吓住了她,青薏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把脑袋埋在怀里。付笙愣了一会儿,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她不能说话。”
青薏往付笙怀里拱了拱,像是小狗儿一般。青穗咬了咬唇:“不能说话啊,真可怜。”一个不能说话的孩子,还是个乞儿,在这世间也不知遭了多少罪,从她身上那些鞭痕不就能看出来了吗?自己不应该急的。
青薏格外喜欢付笙,搂着她的脖子便不再放开。付笙也由着她:“看,青穗,咱们小青薏格外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