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晨皱了皱眉,心想那她也太不懂事了。
这个世界上,就他们兄妹两个相依为命了,欧阳策支撑得那么辛苦,她不努力分担也就罢了,居然还跟他吵架。
这么想来,即使不用细问,穆晓晨也知道欧阳策心里到底有多苦。
他是个责任感很重的男子,尽管那个妹妹跟他并没有血缘关系,他还是努力地支撑、维系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苦了,累了,尤其是来自妹妹的伤心烦恼,也只有墓园里长眠的父母,才能够倾听了。
都是有苦都无处诉的人啊。
穆晓晨涩涩地说:“咱们真像。”
她虽然还有外婆,但是老人家心里承受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她在外婆面前,只能坚强勇敢。
那些苦闷,是不忍心说出来的。
欧阳策也很感慨:“居然能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遇到……还真是像。”
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也有富人的难处。
穆晓晨突然不想回家了,那个清冷寂寞的冰窟,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家呢?
她认真地问:“都这么晚了,你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客,咱们干脆坐下来吃饭聊天!”
欧阳策很不好意思:“你帮我这么多次了,我都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呢,怎么能还让你破……”
他本来想说该是我请你吃饭谢谢你的。
可是,像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他又能请她去什么地方呢?
她消费的场所,都根本不是他所能负担得起的地方。
穆晓晨居然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意思,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那你请我好了!”
欧阳策脸上有一丝惊喜,但紧随而来的就是窘迫。
他勉强笑了笑,问:“我们去吃什么呢?”
这个点了,很多饭店都是关了门的,否则,他还能请她吃个火锅什么的。
只有在选择面大的情况下,也许还能口袋里的钱负担得起的地方。
穆晓晨看着他的眼睛:“你请人吃饭会去什么地方,我们就去什么地方吧!”
欧阳策无语了一下,说:“你肯定不习惯的。”
他跟朋友相聚的,那是大排档。
有时候夜市的大排档,还真是摆摊到很晚的。
只是他无法想象穆晓晨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去那种地方。
穆晓晨却说:“我都没有去过,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习惯呢?”
她心里,苦笑着加了一句:也许以后,我过的就是那种生活了,提前看看是个什么样子的,也没有什么不好。
欧阳策犹豫了一下。
穆晓晨又加了句:“正因为没去过,好奇心,就让带我参观了。”
欧阳策笑了:“好。”
反正他钱也不多,穆晓晨愿意去大排档,他还真想看看她坐在那里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几人上了车,欧阳策主动坐在副驾上指路。
车子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到了一条步行小吃街。
街并不是太宽,两边都是门面,白天的时候,街道两边的门面都是卖各种小商品的,大家都把商品从门前摆到路边,也不用怕风雨,因为街道上有个拱顶。
这个地方,还真是相当热闹,到了晚上门面都早早收了摊,街头的几家,便把桌子都摆了出来,整个街上一眼望去,一桌桌的,都是吃饭的客人。
穆晓晨惊奇地阴着欧阳策走过去,见他寻了一张桌子坐下,然后问:“这边有几家店的东西味道很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你是喜欢吃龙虾、花甲还是羊肉串?”
穆晓晨左右看了看,立即就发现了他说的店。
这里厨房和店面,全部都摆在路边,做龙虾的地方,支起了一个大锅,旁边用超大的不锈钢托盘码着做好的,火红的大龙虾。
地上,则放着一个大盆,里面放的是刚洗好的虾。
穆晓晨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对食材这么粗狂的处理方式。
欧阳策问:“是不是看得都吃不下去了?”
穆晓晨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他们这锅好大!”
这时,她又惊讶了,小嘴都快张成了“o”型。
欧阳看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便看到做龙虾的老板娘,拿着洗车的喷水头,冲着装有龙虾的盆一阵猛烈地喷水。
他解释:“一只只洗洗不过来,其实你放心,这样冲得很干净的。”
穆晓晨也能理解,那么大的锅做那么多的虾,一只只洗得请多少人啊!
欧阳策见她被反复惊呆的神情,心情愉悦:“你还敢不敢吃?”
穆晓晨耸耸肩:“有什么不敢的?今天就吃龙虾了。”
她正要举步向那边走,欧阳策却拉住了她:“就坐这里,这家的小炒不错。”
穆晓晨正犹豫怎么选,欧阳策已经扯开了嗓子,朝那边喊:“老板,两斤龙虾!”
穆晓晨再次被这么粗狂的点单方式惊到了,却听那边正从锅里往外一大勺一大勺捞虾的老板,熟练地应了声,声音大若洪钟:“两斤龙虾!几分辣?”
这时,穆晓晨又听到不远处有人喊:“老板,一份花甲!”
遥远的地方,则有人应:“花甲一份,马上送过去!”
穆晓晨发现,这里根本不用分谁家谁家的店,客人坐定了之后,一样满街叫东西吃!
谢绝外带食品这种进饭店的常识,在这里跟个笑话一样。
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欧阳策见她从进来开始,脸上除了惊讶,并没有任何不高兴,更没有端着架子对卫生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