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你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多谢,我可不答应啊。”顾渊摆手表示不干,“这可是救命大恩,你两个字就想打发我,是不是想得太美了些?”
“那你要如何?”
“唔,病好之后就好好读书吧,然后入朝做大官去!我记得你从前就说过你想入朝为官,一是为了大周朝政清明政通人和,二是为了霍家可以长盛不衰。”
霍如风抿唇垂眸不语。
顾渊还以为他是改变了主意,就讪笑着摸了摸鼻尖:“那个……你要是不想去了也无妨,可以做点别的嘛,路有千万条,择其一还是很容易的。”说罢他又补充,“不一定要学那些人,选大家都在选的路,你可以另辟蹊径,你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
霍如风噗嗤一声笑了。
“阿渊,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我认识你这么久,还真不知道原来你是会说这些话的人啊。”
还不是看你刚才兴致缺缺闷闷不乐,想说点话让你高兴……治病最重要的就是病者的心情了。
费了那么多心思才把人找来救治好的人,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几句话就又前功尽弃了。
“我哪有那么娇弱啊。”霍如风苦笑,想起自己从前病殃殃的模样又收了笑,“好吧,我的确很娇弱,不过这点小事,不至于啦。”
他摆摆手:“我的主意没有变,还是想读书然后入朝为官。”
“但是入朝为官也不容易啊。”霍如风叹口气,“读书也很费力气呢,我这身体,宋神医叮嘱过了,才好不能太过劳累。”
读书有时候比练武还累呢,毕竟费的是脑子,伤的是神嘛。
屋外忽地风声大作,吹得门窗哗啦响。
有杂乱匆忙的脚步声在院中响起。
霍如风收整神情,与顾渊一道朝门口看去:“是安平姑姑在让人取院子里的绸花呢。”
他笑,笑容璀璨不见丝毫阴霾。
“你就不介怀?”顾渊问。
院子里的那些绸花可是当初霍姜两家大婚时系上去的,看到它们,就不会想起当日当时的侮辱吗?
“那算什么侮辱呀,说的都是实话啊。”霍如风收回视线指指自己,“我就是个病秧子,随时都有可能闭眼长睡不起的人,人家正值豆蔻年华的姑娘,不愿嫁给我也是正常的呀。”说到这里他又塌下肩膀,怅然道,“就是方法用错了,害得霍姜两家都丢尽了颜面..”
最丢颜面的还是他自己吧,那么多宾客看着,结果却发现新娘换了人...
他那时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还想着要回去找个机会给姨母私下说清楚,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挽救弥补,没想到那个假新娘就自己挣脱开了喜婆的钳制,揭开了喜帕....
姜家二小姐长什么模样,前来吃酒的宾客很多都知道也见过,自然是认出来了人不是那个人。
再一想到之前的传闻,便什么都明白了。
欢笑晏晏的厅堂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姨母更是气得面容都扭曲了,却还要强颜欢笑向宾客解释道歉,送宾客出门...
顾渊叹口气:“我要是出现得再早一点就好了。”
“都一样。”霍如风还是笑脸盈盈,“不说这个了。你既然能找来宋神医,为什么不让宋神医替你看看?你那个症状,说不定也是一种闻所未闻的病症,还是早治早好。”
早治早好么?
顾渊垂眸看了一眼因为自己动作而露出的小半截手腕。
上面有一条黑色的丝线缠绕其上。
他忙将袖子往下扯了扯遮盖住,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让他看?这不是看了说我身体好着,半点病痛都没有吗?”
霍如风讶然。
他并不怀疑顾渊说的话,只是..神医也有不能治的病么?
哦,这话说得不对,神医连阿渊有没有病都诊治不出来,这也太...
“那就再多找大夫看看,兴许宋神医也有不会治的,毕竟人无完人嘛。”霍如风出言安慰。
顾渊哈哈笑起来。
“两个人说什么呢,这么开心。”霍夫人从外面走进来,脸上亦是带着笑,然后又看向顾渊,泪光闪闪,“阿渊”
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的顾渊忙摆了摆手,道:“姨母,您要说的话,刚才小风都说过了,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呢,好不容易才下去,您就不要再说了。”
霍夫人一怔,旋即点头连连应好。
“娘,荷叶鸡呢?您不是去做荷叶鸡了吗?我怎么没闻到?”
霍如风摇晃身体往霍夫人左右看,还做出一副很夸张的嗅荷叶鸡香气的样子。
霍夫人嗔怪的看了霍如风一眼,扭头吩咐人把荷叶鸡送过来。
……
香气弥漫满室。
霍如风和顾渊面前各摆了一只荷叶鸡,只不过一人面前的荷叶鸡还只是缺了一只鸡腿,其余完好无损,一人面前的荷叶鸡却只剩下了空架子。
霍如风低头看看自己尚算完好的荷叶鸡,再看看顾渊面前的空架子,一双眼都瞪圆了。
“阿渊你..你...吃这么快会积食的!”
到底是许多年不曾和其他同龄人有过多的接触,霍如风身上还是能清楚看到幼时的影子,就连此刻想要骂人却不知道该怎么骂,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模样都与当初别无二致。
顾渊笑,动手去扯霍如风面前的那只荷叶鸡的鸡翅膀。
霍如风没有拦他,反而还把荷叶鸡往顾渊的方向推了推。
看在他好不容易才能吃上这么一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