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很多船被淹了,你们商行不是有很多货船嘛,要不然...最近别走水路了吧。”
前世两湖发水前,还曾发生过一件事情。
一日河运上起了大风,商船为了避风,便靠岸等风停,可不知怎的,头船起了大火,火势顺风绵延,几十艘商船与船上的货物尽数成了灰烬。
随船压货的商行伙计和船夫等都会游泳,没有伤亡,只是货船上的货物却没能救下。
其中一多半货船就是齐家的。
损失不知凡几。
燕柒错愕着“噗嗤”笑出了声儿。
姜零染顿时捂住了脸。
这说的什么匪夷所思的鬼话!!
他能信了才怪了呢!
姜零染听他笑声不断,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扶额无力道:“你就当我是胡说吧。”
燕柒看她懊恼的这般,便明白这话她原本是不打算说的。
是他给了她礼单后,她才决定说的。
她就是这样,谁若对她一分好,她就会还两分。
她不愿欠谁的恩情。
可他偏就要她欠。
他要她心里永远都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还欠着他的情。
他微微敛笑,前倾上前,略略凑近了她低垂着的小脸,压低声音问:“你只梦到我家的货船了,就没梦到点别的?”
比如,他?
姜零染看着凑近的脸,忍着一把推开的冲动,淡声道:“没有。”
燕柒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也不失落,转而问:“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儿?”
姜零染后脊背一僵,澄净的眸底带了抹慌张,脱口道:“你说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吗?
燕柒坐回去,似笑非笑道:“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母亲祖籍是江南的。”
姜零染大松了口气,又看他一脸兴师问罪,道:“你也没问我啊。”
燕柒笑了起来,她倒是知道怎么堵他。
姜零染顿了顿道:“谁告诉你的?”
燕柒道:“万景西。他说你在找你姨母一家。”
姜零染点了点头:“嗯。”
燕柒不知她这一声“嗯”是回答他的哪个问题的。
也不纠结,又道:“江南我熟,若是告诉我,早给你找着了。”
姜零染不想麻烦他,道:“多谢,有兄长去寻就可以了。”
燕柒沉默着连嗑了几个瓜子,才又道:“你莫不是听说过我亲江南的人?所以没敢告诉我?”
姜零染看他一眼,又垂下眼,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日他说起他母亲的事情,哭了。
她确实听万千千提起过,燕柒对江南的人天然的便会多几分的亲近感。
她也确实是怕他因为心中的那份对故土的热枕而对她别样的亲近。
所以...。
可她瞒着的每件事情,他最后好像都能知道,并会默默的帮她一把。
她不问,他也不邀功。
说什么商人取利,他根本是言不符实。
可他们真的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求回报这四个字,太沉重了!
也因此,但凡想起他,她心里就总有一根弦揪着,不时的刺痒一下她的心尖尖,烦人的很。
唯有还了他为她做过的,这根弦才算能松了。
“什么不是,脸上明明写的就是。”燕柒轻哼一声,不悦道:“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姜零染看他动怒,想解释,刚张开嘴,还不等说出什么,就看他捂着肚子道:“你家还有饭吗?这瓜子越吃越饿。”
姜零染:“...”
他这就消气了?!
“你没吃晚膳吗?”
燕柒摇头。
他特意赶着雨大的时候翻进来的。
那些巡夜的耳朵灵的出奇,他若不趁着点杂乱的雨声,一准要被发现。
姜零染道:“厨房的灶火早就熄了,没饭了,你别处吃去吧。”
燕柒:“...”
说她小没良心,她还真就沿着没良心的道路走起来了。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
对瞪的二人齐齐看去,就看吓呆了的厢竹站在门槛处。
厢竹猛不丁的看到燕柒,吓的差点把手里的洗脚盆扔出去,回过神忙搁下水盆反手关了门,道:“云梦带着那几个小丫头在廊下玩水呢。”
燕柒啧啧有声:“这可怎么办?我出不去了。”
姜零染可真没从他脸上看出紧张的意思。
既然一时走不掉,就给他口吃的吧。
看着厢竹道:“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姜零染已经吃过了晚膳,这会子问吃的,自然是帮燕柒问的。厢竹点头退了出去,并小心的带上了门。
没有立刻去厨房,而是找回了青玉,让她守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并小心看着不要让人闯了进去。
燕柒看着被厢竹放在地上还冒着热气的洗脚盆,笑道:“怎么不去泡脚?”说完立刻挨了瞪。
他笑意顿时收敛,想着又道:“你刚刚是不是淋了雨了?你泡吧,我不看你,可别着凉了。”
姜零染懒得搭理他。
看着他被泥水打湿的袖口,她道:“屋里有水,你要清洗一下吗?”
燕柒自然求之不得,立刻便去了,不多时走出来。
姜零染看了一眼,抽了抽嘴角。
明明还是同一身衣服,不知他神清气爽个什么劲儿?
燕柒走到她面前,伸着手道:“湿了。”
姜零染顺着伸在她眼前的手掌,往上看,盯着他的脸,磨了磨后槽牙:“你从哪面墙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