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听这话,惊得瞪大了眼“劈死的?!”
“这么惨?”边虞山活了半辈子,还从未听闻过这种事情,想到祖宗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了坏事是要被雷劈的古话儿,故而心中十分好奇,拉着百香道“那人必然是个凶神恶煞的贼匪吧?”
“是不是贼匪,我不好判定。”百香想着今日见到的人,皱了皱眉,猜测道“不过看她的模样,像是个巫婆道姑。”
边虞山惊诧道“竟是个女人?”
百香点头道“从她身上找出不少的黄符,且她的她两只手掌上也纹满了不知名的蝌蚪符文,十分诡异。”
边虞山想了想,撇嘴道“说不定就是仗着会点歪门邪道,做了大恶之事,故而被上天惩罚。”
百香不好评价他话中的对与错,未做理会。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松鼠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事情,比边虞山的好奇心还要重,看百香没了话,拉着他道“她有家人去收尸吗?”
百香摇头道“她好像并不是肆邺当地的人。我回来的时候官府出面把人拉去义庄了。还张贴了告示,等着苦主认领。”
松鼠皱了皱眉“天雷劈死,客死异乡,无人收尸,这人也太惨了。”
燕柒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心里想的全都是王瞎子会怎么做治疗?
悄悄的把门推开了条缝隙,眯眼朝里看过去。
见王瞎子依旧坐在榻前的小杌子上,两只手放在姜霁的左腿上,似在按压?
目光转到姜霁的脸上,他微微松了口气,看来王瞎子的药挺有用,姜霁还在睡着。
文叔的心神也都在姜霁身上,看燕柒偷看,忙跟着凑了过去。
直过了一个时辰,王瞎子仍是没有走出来,也未让人进去过。
狭窄沉闷的过道里,众人心中的焦灼越堆越多。
边虞山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两声,见众人朝他看来,他有些不自在的捂住了肚子,讪笑道“那个,咱们好像还没用晚膳。”
燕柒忽略了时辰,闻言捏了捏眉心,低声道“你们都去休息吧。”
边虞山得了令,如释重负的点头离开了。
祁御医站了这么久,有些疲累,也确实有些饿了,揖手退了下去。
文叔让松鼠先去用膳,松鼠说不饿,又让文叔去,最后二人谁也没去,从门缝往里看进展。
燕柒被头顶不停摇晃的灯笼晃得头晕眼花,他撑着墙走了出去。
刚下过雨,空气中仍带着水汽,扑在脸上,湿黏的不舒服。
他走到甲板边缘,趴在护栏上,看着无月无星的墨色天际将河水染成一般无二的颜色。
百香跟了出来,看燕柒脸色苍白,额头和鼻翼上都沁着汗珠,皱眉道“公子是不舒服吗?”
燕柒摇头,胃中翻滚感更重,他忍不住的吐了出来。
百香吓了一跳,忙上前拍背“公子这是晕船了吗?”
不对啊,这都上船几日了,若书晕船早就晕了。
再说,公子可是江南长大的,打小就坐船,应该不会晕船才对!
但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紧张道“需要属下去找御医来吗?”
燕柒自母亲淹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怕水。
不过这件事只有他和外祖父知道。
在外祖父的陪伴下,他算是度过了,但看到大面积的水仍旧会心头发紧。
素常在在船上,或者在画舫上的时候,他都会努力的找事情做,以此分神。
可这一个时辰,他站在过道里,清晰的水声一点一点的挤走刻意的思考,占据他的脑子。
他仿佛能看到船只破开水面,翻滚在船只两侧的滔滔白浪。
吐出来以后,燕柒真个人舒服了很多,闻言摇头道“我没事。”说完擦了擦嘴,故作无事的走回了船舱里。
百香看他神色再正常不过,也未作多想,只当他是晕船了。
又等了两三刻钟,房间里传出一声低哑的语声“进来吧。”
几人忙挤了进去。
王瞎子已经收了手,一脸疲倦的打哈欠。
燕柒上前去看姜霁的情况,左腿已经重新包扎,却未打夹板,只是用细棉布包裹着。
文叔看姜霁仍是他们离开前的睡姿,心中不安,近前探了探鼻息,才放了心。
只看,燕柒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皱眉忧忡道“老先生,他的腿怎么样了?可有恢复的可能性?”
王瞎子感到他们几人挤在榻前,摸着拐杖站起了身,道“还要再养几个月。”
燕柒道“老先生这话的意思是他不会坡脚了?”
王瞎子在角落里席地而坐,闻言笑了笑“你们找我来不就是给他治腿的?”
“我治了以后若还是坡脚,那还叫什么治?”说着从怀里摸了个凉包子出来,咬了一口。
燕柒看他这么漫不经心,悬着的人未能放下。
看他吃完了包子昏昏欲睡,吩咐百香道“准备一间房间,请王老先生去休息。”
百香颔首应下,扶着王瞎子出去了。
而后用了膳的祁御医回来,看王瞎子已经离开,上前去看姜霁的情况,不知是不是取了夹板的缘故,他好像觉得姜霁的左腿的肿胀消了点。
又为自己有这个想法感到可笑。
伤势这么重,任何一位医者都做不到一息之间消肿的。
燕柒看祁御医来,道“劳烦祁御医给诊诊脉。”
祁御医一听这话,便明白燕柒虽然放手让王瞎子去做,但心中依旧是忐忑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