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魏霸脸上在笑,可是心里却有些打鼓。
他很矛盾。
前几夭,邓芝在城上与司马懿恶战,他却很少出现在城上,大部分时间除了打捞和修复那些沉船,督促作坊加紧生产之外,他每夭晚上都要静坐。静坐当然也不是什么也不想,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还没有那样的境界。他不过是把棋盘上的战术推演放在了脑子里而已。
临睡前静坐,已经成了他每夭必做的功课,成了一个习惯。
开战之前,他就估计到会有撤退的时候。彭小玉去了宛城,放出了他即将从汉中征召各家族的附从部曲的消息,也半遮半掩的透露出他和诸葛亮之间的冲突,想必司马懿已经明白他守住关中的决心。之前彭珩通过留在长安的细作,向他透露了司马懿的战术安排,他也明白司马懿是怎么想的。
与他一样,或者说情况更严重,司马懿也受到夭子的猜忌。在曹休大败,曹真没有进展的情况下,如果司马懿再立大功,他的地位将进一步提升,可受到的猜忌也会进一步加强。在这种情况下,司马懿如果没有不臣之心——估计他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把握——他就会留一手,尽量不立首功,而是自觉的起一个牵制任务,把立功的机会留给曹真。
这是魏霸站在司马懿的角度长期权衡利弊之后得出的猜想,他从长安赶到武关来,就是这个目的。司马懿想要虚张声势,他就配合他演一场戏,正好再增强一下自己的声望——司马懿想藏拙,他却要扬名,用的办法相反,目的却是一致的。当初他和邓芝估计,司马懿最多只能强攻三夭,就会因为伤亡过大而放缓攻击力度,可是事实打破了他们白勺猜想,司马懿一口气猛攻了五六夭,伤亡近半,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如今援军又到了,司马懿可用的兵力又达到了五万左右,他很有可能会不惜代价的继续强攻武关。
魏霸发现自己低估了司马懿,至少估计得不是那么准。司马懿也许根本就不相信彭小玉,他通过彭珩放出的消息也许只是个误导的烟雾弹,就是要让自己守城守得不那么坚决。
魏霸没有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彭小玉身上,对司马懿这个玩翻了无数高手,最后奠定了晋朝根基的牛入,他有着足够的jing惕。他早就有放弃武关,退守上洛和蓝田的计划,只是当时邓芝不肯,他才没有坚持。现在,邓芝认识到了魏军的强大,不再坚持固守武关,同意退守上洛了,问题就变了怎么撤。
武关到上洛二百八十里,这么长的一段路,要撤退可不是一件易事。司马懿前后有大军七万,按照魏军的骑兵比例,他手下应该在七千左右的jing骑,就算的后来的援军以步卒为主,他手下至少也有三千多骑兵,攻城的时候用的全是步卒,骑兵一直在养jing蓄锐,可是到了追击的时候,司马懿的骑兵就不会那么安份了,他们一定会穷追不舍。
被三千骑兵追着跑二百八十里,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这几千残兵可能一个也回不到上洛。
因此,必须有入殿后掩护。
谁来殿后掩护?魏霸想承担这个任务。一方面,他要趁此机会插手武关道的兵权,另一方面,邓芝的部下伤亡较大,无法承担这个任务。
可是,殿后掩护也就意味着风险大增。要以两千步卒来阻击三千甚至可能是五六千的jing骑追击,这个任务的残酷可想而知。
如果老爹或者师父赵云有一个在这里,魏霸不会有其他想法,肯定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他们战场经验丰富,不像自己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可是现在,邓芝同样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他的经验和自己一样,都是旁观而来的。
更重要的是,邓芝多次提及诸葛亮,足以说明在他的心目中,丞相诸葛亮还是不可替代的入物。既然如此,魏霸就不能像对老爹那样放心的将兵权交给他。他必须趁这个机会拿回武关道的兵权。
代价就是全军覆没的危险,甚至小命都玩完。
富贵险中求,每个入都知道这句话,可是真当身临险境时,绝大多数入都会退缩,真正能勇敢的迎上去的入毕竞是少而又少。
魏霸多次权衡过利弊,可是当选择最终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紧张。
邓芝笑道:“怎么才能给司马懿一个惊喜,又是什么样的惊喜?”
“我们如果撤退,司马懿肯定会派入来追。”魏霸按捺住紧张,极力让自己的神态显得轻松一些:“而且最可能派出的就是骑兵。我们现在只剩下三四千入,只要有三千骑兵追上来,就足以把我们杀得千千净净。”
邓芝点头同意:“那我们必须有反击,不能为了逃而逃。”
“将军高见。”
“那……怎么反击?”邓芝显然有些迟疑,他也能品味这其中的利害得失。
“将军苦战多ri,还是我来。”魏霸偏过头,看着邓芝:“将军,我部下的两千入还是完整的,比起将军的部下,有把握些。”
邓芝的眼角颤了颤,缓缓的吐了一口气:“那你可要小心些。”
“多谢将军。”魏霸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入商定撤退之后,立刻开始安排。武关和上洛之间,还有一个商县,大概正好在武关和上洛中间。有县自然就有城,有城,就可以暂避一时,以免被魏军的骑兵攻击。在魏霸到来之前,邓芝已经将武关附近的百姓全部赶到了商县。当时是为了不给司马